松了几分,只是有些事情还未理清,余光睨了眼还在礼佛的徐氏,她提起裙摆悄然起身往外走,“嬷嬷,我四处走走,娘亲寻我便让画屏去院子找我。”
张嬷嬷谨记离府前徐氏的叮嘱,正打算出声规劝时宋絮清已小跑离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一世宋絮清来过南涧寺几回,对这儿还算是熟悉,只是寻了一路别说是寂空主持,就连小和尚都没有遇见一个,来时所遇见的侍卫此时也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四处寻了约莫一刻钟,都没有瞧见一个人的身影,在驻足休息时忽而瞧见远处闪过一道身影,心中一喜正打算走过去时瞥到门扉顶端的门匾,清河院。
宋絮清脚步一顿,不再往前走。
裴牧曜弱冠之年立府搬出南涧寺,可她也知道,清河院是他在南涧寺的居住之地。
在还没有搞清楚他话语中的意思前,宋絮清暂时不想招惹到他,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甚至怕被人看到不由得加快脚步,直到走远后才松了口气找了个石凳坐下。
落水后躺太久没有出门,双腿有些受不住,她边观赏寺中美景边捶打着腿部,有些事情想通之后心思都活络了不少,就算是常见的景象在此刻都变成了美景。
“何人在那儿!”
倏得响起的声音惊醒了林间沉睡的鸟儿,鸟儿叽叽喳喳地扑腾着翅膀乱窜,这忽来的声音也吓得宋絮清手下没个轻重,拳头重重地落下,痛得她眉心都拧到一起去了。
宋絮清痛呼出声,急忙循声望去,在瞧见不远处的人影时,溢在嘴边的痛呼声止住。
微风吹拂而过引得竹林沙沙作响,裴牧曜一袭黑色锦衣立于林间,他手中持着把长剑,剑锋处凝着血光,俊美的脸庞上映着淡漠清冷的神色,恰如锋利的剑梢。
暖阳穿过层层竹林落在他的脸上,明明是冬日暖阳却并未能逐去眸中的寒意,如墨般的眼眸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凌厉的眼神似手中的利剑,誓要穿过她的身躯。
前世被利剑刺穿胸口而亡的宋絮清浑身不由得一颤,此刻的裴牧曜与她印象中的模样毫不相干,可转念一想,他筹谋多年一步步扳倒太子,哪能似面上那般随性洒脱。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福了福身,“三殿下。”
裴牧曜没有开口,身边的侍卫在见到她正脸后眼眸逐渐缓和,“殿下,是宣武侯长女。”
“嗯。”裴牧曜将长剑扔给侍卫,眸光落在三丈外的宋絮清身上,淡淡出声:“宣武侯长女,宋絮清。”
最后三个字带着些许探究之意,炽热的眸光如同夏日烈阳,照得宋絮清浑身不舒畅,她垂下眸,“回殿下,是我。”
在她回话之后,林间许久都未有声音,久到宋絮清以为裴牧曜已经离去,在想着是否要抬眸看看时,眼前忽而出现一道身影,距离不过一丈之隔!
她猛地抬头望去,才发现裴牧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来。
这人走路是没有声响的吗!?
她眼眸瞪得溜圆,似野苑中遭遇狩猎惊慌失措的小鹿,胆子似乎并不大,裴牧曜敛去眸中的冷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闻言,宋絮清垂于身侧的手握紧,心提到嗓子眼处,“自是未曾见过,只是听闻三殿下久居于南涧寺中— —”
裴牧曜眉梢微微扬起,“未曾见过?”
宋絮清被他打断话,听清他说的是什么时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差一点点就要撞破胸膛跑出来,也顾不上太多,反问:“见过吗?何时见过?殿下还记得?”
这一连三个问话倒也不像适才那般胆小,裴牧曜唇角弯了弯,“这会儿倒是像你小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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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
(我何时说我要走)
微风拂至,林叶作响,水滴坠落于池水中荡出阵阵波澜。
着急忙慌的脚步声陡然惊醒宋絮清,随之而来的是徐氏忽远忽近的呼声,她双眸清明要回应之际,裴牧曜的指尖忽而抵住她的唇瓣。
未待宋絮清反应过来时指腹已悄然离去,唇瓣余下的温热余温令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牧曜,他面上并无其他神色,仿佛适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眼眸转了几圈,了然地道:“若有人问起,我自会告诉他们不曾见过殿下。”
耳畔侧的步履声愈来愈近,裴牧曜挑了挑眉,不语。
可直至徐氏的身影出现在宋絮清的视线中,挡住大半视野的裴牧曜都没有离去,不由惊讶:“殿下不走吗?”
“我何时说我要走?”裴牧曜不答反问。
“……”宋絮清哑然无言,她并未错过裴牧曜眸中一闪而过的揶揄笑意,再一次打破她印象中的模样。
世人皆道,三殿下长年生活于南涧寺中造就了温和洒脱的性子,恰似夜间那一轮弯勾明月,仰首抬手望去触手可及,可实际上却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