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大婚终于礼成。
入夜。
墨清欢静静坐在床边等待顾司寒掀起喜帕。
秤杆刚刚挑起一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地呼唤。
“将军救命啊,不好了将军!”
屋内,顾司寒的脸色一变,放下了手中的秤杆,而蒙着头的墨清欢眼底闪过冷意,双手紧紧攥着袖子。
“公主驸马大婚之夜,怎么有下人如此不懂规矩?去,那人拖下去杖责!”李嬷嬷怒声喝道。
而门外被拖下去的丫鬟仍旧拼了命地大喊:“将军,婢子死不足惜,但是莲姨娘就快不行了,求将军快去救救她吧……”
顾司寒不再犹豫,一转身如疾风般拂袖而去,将蒙着喜帕的墨清欢就这么晾下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终于是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喜帕下方,鲜红的嫁衣显得格外刺眼,明明是烈焰般的暖色,却让她此刻心寒如冰。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驸马却走了,她何苦还傻傻等着。
于是一把扯下了喜帕,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嬷嬷看着桌上的合卺酒,连忙小声吩咐人撤下去,然后气愤不已地说道。
“公主,这驸马也太不懂事了,老奴明日就差人入宫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后娘娘。”
想起大婚前夜安栩说过的话,墨清欢无奈地笑了笑。
“不必了,母后说过一切但凭我做主。”
“可是他这么做简直是在打公主您的脸面啊!”李嬷嬷还是气不过。
但是墨清欢却不想计较。
“嬷嬷,我跟他算不上什么夫妻,等风头过去迟早都会和离,而且他与莲姨娘在先,是我横插一脚,怪不得他,只希望以后能与他相敬如宾,安稳度过这段时间吧。”
李嬷嬷听的是一头雾水,又怕她想不开,连忙安抚:“您到底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那个什么姨娘算哪根葱,也敢大婚之夜来给您添堵,怕是活腻了!”
“管她呢,小女儿家争风吃醋罢了,本宫才不放在眼里,好了,忙了一天又饿又困,嬷嬷快去给我做些吃的来。”
“好嘞,老奴这就去。”
李嬷嬷转身去了厨房,没多久便带人端着四菜一汤回来。
墨清欢情场失意,饭场却毫不含糊,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哪里还有半点公主的矜持。
“您慢些吃。”李嬷嬷担心地递上糖水,生怕她噎着。
“嬷嬷你不知道,这一天都不吃不喝还要穿凤冠霞披,按照母后的话,简直累成狗呀。”
“嘘,公主家家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也不怕人笑话。”
李嬷嬷一本正经满是严肃地冲着她纠正,墨清欢笑了笑,继续低头干饭。
而此时,顾司寒却回来了。
他环顾四周,桌上的合卺酒被撤走换成了墨清欢嘴里的四菜一汤,婚床上的桂圆、莲子、花生等喜物也被收拾干净。
哪里还有半点新婚之夜的影子。
墨清欢咽下最后一口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转头看向他,神情淡然。
“将军怎么回来了?莲姨娘可还好?”
喜庆的红色蜡烛还在燃烧着,灯火映衬着她洁白如玉的脸颊,格外动人美艳。
而顾司寒心中却充满愧疚,刚才跑的急,应当先与她知会一声。
他拱手弯腰低下头去,晦暗不明的脸被阴影遮盖,看不出神色,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歉疚。
“莲姨娘当年为了救我曾受过重伤,身子孱弱多病,还望公主不要介意,都是我一时心急没能顾及大局,让公主受了委屈,您若有气,尽管罚我便是。”
闻言,墨清欢勾唇笑了。
“将军不必如此,本宫并未生气,也没有怪罪你和她的意思。”
顾司寒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的审视着她。
“公主宽宏大量,让我自惭形秽。”
“将军请坐。”
顾司寒闻声坐下她对面,认真看着她。
墨清欢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将军,嫁给你之前我便知道有莲姨娘的存在,但是父皇母后赐婚当日并不知道,所以你也不要怪他们。”
“臣万万不敢!”他连忙惶恐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