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欢一愣，连忙低下头缩回了马车里，小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胡说八道，将军别介意。”

隐没于马车的黑暗处，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声音却娇娇软软，像极了莺啼的黄鹂。

顾司寒没由来地牵起嘴角轻笑一声，也不再多问，继续专心赶路。

明明是很长的一段路，可是墨清欢却觉得这条路仿佛一瞬间就到了。

她想，要是再远一点就好了，这样就能跟喜欢的人多待一会儿。

无论再怎么舍不得，终归是要说再见的。

她跳下马车，站在他面前低头说道：“多谢将军。”

“这是卑职应该做的，公主可以进去了。”顾司寒说道。

“那……”墨清欢犹豫着张了张嘴，鼓起勇气看向他，“我以后还能去望星阁见你吗？”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能或者不能，而是问她为什么。

这让人怎么好意思讲？

难道直接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去吗？”

她可是女子，这些话说不出口。

“我喜欢喝茶，但是我又没人作伴，所以想着将军要是在就好了。”

闻言顾司寒嘴角微微弯起，刚要开口答应却又想到了什么，随即脸色有些严肃。

“我怕是没什么空再去望星阁，公主还是另找随从跟着去吧，卑职告辞。”

说完，他转身上马车离开了。

墨清欢望着他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尽头，心中像是塌陷了一个巨大的洞。

原本以为发展还算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刚才那个意思，是不是说不会再见她了？

为什么？

难道她那句话说错了让他不高兴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焦虑，墨清欢的眼眶发红。

“想什么呢？”

突然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肩膀也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啊！”墨清欢被吓得不轻，回头看着突然跳出来一脸坏笑的墨清月，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皇姐你太坏了！又吓唬我！”

见她哭的伤心，墨清月担心了，愧疚地上去抱着她，安抚道：“长姐不是故意的，乖不哭了啊。”

墨清欢委屈地抽泣，其实并非因为被吓到才哭，而是因为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顾司寒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更难过了。

于是便推开了墨清月转身往公主府走去了。

墨清柔见状奶声奶气地喊着她：“三姐姐等等我！”

她短胳膊短腿，想要追上也不容易，但好在是回家了，也不是出去。

姐妹三人前前后后进了清风苑。

墨清欢趴在软榻上不理人，一副受了委屈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说的颓败样。

墨清月大概是猜到了于是走过去坐在旁边安慰道：“你不必哭，早些明白对你也好，那顾司寒并非良人，他虽然尚未成亲没有夫人，可我听人说他后院里已经有了一房妾室。”

下次见面，还给他吧。

“妾室？”墨清欢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泪眼婆娑，“你听谁说的？这不是真的……”

墨清月无声叹息，虽然替自己三妹妹感到惋惜，可毕竟那男子已经有了别人，若是再投入感情，未免伤人伤己。

她坐在旁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抚慰着：“欢欢，母后曾说过希望我们都能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归宿，而且我们是公主，生来尊贵绝不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听说我们皇姑母当年因为前驸马跟别的女子纠缠不清，直接休夫另嫁，所以，作为公主也要有自己的骄傲。”

墨清欢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听没听进去不知道，但至少她眼底的光在渐渐暗淡。

怕是真的要死心了。

“好了，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学堂，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大姐放心，我明白了。”

墨清月点点头，留给她一些独自思考的时间。

他们墨家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头脑不清楚的。

房门被关上，空气又恢复了寂静，墨清欢只觉得无比孤独。

她靠在软榻上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那是当年她在地上捡到的，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立体的“寒”字，想来是顾司寒救她时掉落的。

原本想着留下做纪念的，可他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尽管对方只是妾，但凡是都有先来后到，她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下次见面还给他吧。”她轻声自言自语，伸手抚摸着玉佩上的“寒”字，满眼的不舍和遗憾。

若是再早一点及笈或者早一点找到他表明心迹，他会不会等她呢？

就这样想着，墨清欢便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梦里，她孤独终老，一辈子再也没有遇到喜欢之人，而顾司寒像是扎根的大树在她心底枝繁叶茂蔓延不息。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