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进去,便看到几个提着药箱的老郎中焦急地来回奔跑。
受伤的士兵太多,屋子里已经住不下了,干脆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特别大的棚子,地上放着干草,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旧毯子。
那些伤员就躺在上面,有些人的伤口发炎,鲜血不住的流下来,浸湿了毯子和下面的干草。
安栩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脏处在隐隐作痛,比当时见到瘟疫后难民的状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也让她明白了战争的残酷。
天灾不可挡,但人祸呢?
墨廷渊的父亲攻打南疆已经造成了生灵涂炭,他杀了桑氏一族。
现在,桑御为了报仇继续发动战争,而墨廷渊为了压制只能反抗。
在两国之间,受伤的永远只有那些无辜的百姓和这些不得不上战场的士兵。
看着他们有些甚至已经缺胳膊少腿依然坚强地活着,安栩知道,他们心中一定记挂着远方的家人。
突然,一个郎中惊呼:“不好了,伤口恶化,快把药拿来!”
不远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学徒拎着药箱跑过去。
可是,两人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清创的药材。
“没药了……没药了啊……再这么下去……将士们都要死啊……”老郎中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的胸,恨不得能再多救一条命。
难得温情。
医者仁心,安栩十分能理解。
她不再犹豫,抬脚走过去直接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刺入了那伤员的身体。
“你这是……”老郎中疑惑地看着她。
安栩没有解释,从怀中将自己最后一叠银票都拿出来给他,并且说道:“快去买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先应急。”
看着手里的银票,老郎中几乎是老泪纵横,连忙点头带着小学徒一起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药材买回来了,但也撑不了太久。
毕竟伤员实在太多,每日都需要大量的用药才能维持住这些人的性命。
除非,安栩能不分昼夜地用银针帮他们续命。
虽然很累,甚至会消耗她的元气,但只要能保住这些将士们的性命,有何不可。
墨廷渊听说了这边的事,已经在想办法联系京城那边尽早送来物资。
有无情在朝中坐镇,相信最多两个月,粮草和药材能刚需就能到位。
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墨廷渊心中也明白,再这么打下去,大秦也撑不住了。
只能尽快拿下桑御,收复整个南疆才能结束战争。
……
安栩几乎七天七夜没怎么合过眼,即便再强壮的身体也不可能撑得住。
何况,她还要用内力给伤员们针灸。
章良大夫和小学徒端着药走过来,刚准备帮着她一起给伤员喂药。
安栩还没来得及接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墨廷渊守在床边一夜未眠,看到她睁开眼,疲惫的脸上终于眉目舒展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栩栩,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满眼紧张,担心不已。
安栩脸色有些苍白,虚弱地摇了摇头,开口嗓音很是沙哑。
“水。”
“好。”
他赶紧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扶着她小心地喂进嘴里,直到她干裂的唇瓣得到滋润。
“谢谢。”她下意识地道谢。
墨廷渊有些不自在:“谢什么谢,你跟我还需要说这些吗?”
安栩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来自于现代,你好、谢谢、对不起这种词语几乎是本能。
她并不是想跟墨廷渊疏远关系,何况,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有了默契,即便真的要分开,她也舍不得了。
只是,有些事她没有想清楚,也不敢挑明。
他们现在,就处于一种尴尬而又很美好的暧昧关系,不是爱人却又彼此相爱。
眼下重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国家大事,所以,他们都选择闭口不提。
“皇上照顾我,自然担得起一声谢谢,何况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出于礼貌。”安栩直白地回答。
见他如此,倒也没什么奇怪,毕竟,他早就习惯了她这样忽冷忽热。
只要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从此以后,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饿了吧?朕让他们准备吃的。”
“嗯。”安栩没有拒绝,诚实地点头。
……
一炷香的时辰,饭菜上桌,冒着腾腾的热气看起来很有食欲。
安栩知道军营里粮食不多,墨廷渊又不会去克扣城内百姓们的粮,所以这些吃的,即便是粗茶淡饭也是从他自己的份里省出来的。
光看他这几日迅速的消瘦,就知道他吃不好睡不好。
想到这里,她没有下地,而是靠在床头说道:“没有力气,你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