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嬷嬷垂首退出了房间,站在门口满心担忧,于是招手唤来福安。
“嬷嬷有何吩咐?”
“皇上现在何处?”
“奴才听说皇上忙完政事后直接去了翊坤宫,此刻怕是正与贵妃娘娘饮酒作乐呢。”
李嬷嬷蹙眉:“这可不行,再这么下去咱们娘娘岂不是彻底失宠了?去翊坤宫传话,就说娘娘身子不适,还不肯吃东西,请皇上过来看看。”
福安点点头:“是,奴才这就去请。”
安栩练了一下午字,此时觉得腻了,看到了角落里被蒙着的古琴,一时来了兴致。
朕的东西,宁毁也不允许他人染指!
在北齐这几年,父皇母后可没忘了培养她学习最基本的琴棋书画。
虽然她本身也会一些,可经过师傅的调教,手艺更加精进了不少。
于是便走过去,将蒙着的布掀开。
轻轻抚摸琴身,不由感慨:“这么好的一张琴竟然在这里落灰,可惜了。”
她说着,便上手勾了一下琴弦,清亮的音响传入耳中,只觉得浑身舒畅。
即便是北齐皇室,也很少见到音色如此极致的古琴。
她来了兴致,坐得端正,便上手弹了一曲。
……
此时,福安来到翊坤宫,急忙说明来意:“奴才是坤宁宫的,麻烦您通报一声。”
小太监不敢惹皇后宫里的人,只能转身去跟守在院子里的刘喜说了一声。
刘喜出来问道:“你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刘总管,我家娘娘身体不适,想请皇上过去看看。”福安说道。
刘喜脸色不悦:“你小子不要命了?皇上正和贵妃用膳呢,你这个时候来抢人,是不是找死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就去请太医,请皇上做什么?还不快滚?”
福安被骂得缩起脖子,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夸张地说道:“娘娘不肯看太医,还不肯吃饭,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皇上若是不去,怕是娘娘……快不行了呢。”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刘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那边毕竟是皇后,皇上再怎么烦也得在乎她的身子。
于是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跟皇上禀报一声。”
说完,便转身进了翊坤宫。
福安松了口气,虽然他骗了刘喜,可只要能把皇上请过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毕竟,谁不希望自家主子得宠?
刘喜走到门口,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坤宁宫的福安前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想请您过去一趟。”
燕如雪正帮墨廷渊倒酒,手指一颤,酒水洒出了杯子,立刻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磕头。
“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墨廷渊冷漠的脸色因刘喜的话有所缓和,眼底略微一亮,也没有追究燕如雪的过失。
“皇后请朕过去,什么事?”他沉声问。
刘喜回答:“福安说娘娘身子不适,一天都未进食,想请皇上过去看看。”
墨廷渊蹙眉:“她没吃饭?胡闹!”
说完,站起身也不管燕如雪还跪在地上,脚步如疾风般掠出了门,朝着坤宁宫赶去了。
看着他远去消失在院门后,燕如雪脸色变得阴郁,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狠狠握紧了拳头。
“贱人,竟敢用苦肉计跟本宫争宠?哼,走着瞧!”她气急败坏地将桌上的酒壶摔在了地上。
……
墨廷渊匆匆赶到坤宁宫,刚到门口就停止了脚步。
寝殿内悠扬的琴声传来,旋律柔美透着一股淡淡的凄凉。
刘喜刚要大声通传,便被他阻止。
抬手屏退宫人,他悄悄地走了进去。
安栩专注在琴声里,一时间忽略了脚步声。
她跟着旋律开口唱道:“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今人断了肠今天各一方,今生与你相见无望。”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今人比枯叶瘦花黄。”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醉里看百花深处愁,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梦里殇此情高几楼,梦里殇此情高几楼……”
一曲离人愁宛如天籁,如诉如泣的歌声,让人心肠寸断。
墨廷渊的手在袖中收紧,漆黑的眸在夜色中更显阴冷,他看着窗后的人影,凌然的身躯不由晃了晃,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他原以为,她是为了他宠幸燕如雪才不肯吃饭,才会难受,可从歌词中,他才恍然大悟。
她所伤感的,是与她有缘无份,天各一方的桑御!
殿内。
一曲终,安栩有些意犹未尽,刚才那首旋律简单,只是用来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