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剑刃风暴。
本已崩散的剑翼化作一柄柄漆黑利剑,顺势迸射向周遭八方,闭合的雪幕被迸射的剑气刺得千疮百孔,应飞扬破开雪幕合围,冲霄而起。
但抬眼却见——
“万物得一以生……”卫无双清冷声音中,崩散的飞雪当空凝结,一象万生,化作一个个惟妙惟肖动物之形,蛟龙貉兔狐虎豹、獬牛蝠鼠燕猪貐、狼狗雉鸡乌猴猿,犴羊獐马鹿蛇蚓。
森罗万象,列阵周天,二十八种生灵对应二十八星宿,令空旷天幕顿生苍穹浩渺之感。
卫无双竟是以雪为媒,结成周天星宿阵,而应飞扬便是自投阵图之中。
一入阵中,列宿齐动,亢金龙张牙而来,尾火虎舞爪而至,危月燕掠翼横空,奎木狼仰首吞天……
阵势环环相扣,攻击首尾相连,应飞扬便如星海一粟,顷刻将覆。
好个卫无双,纵然只剩一成之力,亦能翻覆乾坤,转瞬之间,应飞扬左闪右避,已险象环生,终于在连环攻势下,被逼入阵势中的“死位”。
一入“死位”,立判生死,诸天星君飞袭齐至,无懈可击的联攻,要闯入它们领域的应飞扬撕成粉碎,但“死位”之中,忽见应飞扬负剑凌空,不做避闪,似是束手等待着无法避免的死亡?
不,他是在等,但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
忽闻刀声起,再见刀芒现。
一道身影如瞬息闪现,乍现应飞扬身后,姬瑶月双刀横斜,与他抵背而立。
刀与剑重逢,他与她相会。
诸星君仍保持着飞袭的姿势,但动作却变得无限迟缓,天上地下,一切都似被拉了慢放,而诸敌环伺下,应飞扬和姬瑶月仍能侧目互视一眼,一眼之中,是无需言语的默契,随后,刀光剑芒齐出!
如流星曳尾,扫荡诸天,两道光影经天掠空,划出流畅轨迹,所经之处,威势赫赫的星君便如肉案上的禽兽,任人宰割。
应飞扬独战卫无双,亦是在给姬瑶月创造调息的机会,令姬瑶月有机会攒集真气,再出一招!
一瞬间的刀剑齐鸣,一瞬间的时空交汇,破宇灭宙,境域再开,漫天星君被刀剑掠过,炸成飞雪仍不自知,只在眨眼一瞬间。
而刀剑的目标自不是无生命的雪兽,交错的繁复轨迹转做并行,应飞扬、姬瑶月并肩一处,刀锋剑芒齐指卫无双。
只有一招,赌注一招,最强的刀剑联手,便要先杀帝凌天,再斩卫无双!
凌厉的刀剑,快绝的身法,令卫无双萧疏轩举的面容之上首先凝重之色。
他双手置于身前,拨转成圆,一个灵气护盾被拨运而出,口中道:“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持之以正,端之以恒,不偏不倚,谓之太极!
卫无双双手之前出现一个黑白互咬,浑然天成的太极气盾,气盾自然流转,力挡刀剑连招。
但,挡不下!
刀剑过境,所向披靡,气盾被刺得凹陷,卫无双双掌拨运,太极流转,欲化刀剑之力,可刀剑合并,便如时间无垠,空间无限,如何尽化得了?
便见刀剑二人不断向前,而卫无双被抵得不断飞退,一退一进间,已至净天祭坛边缘。
就在退无可退,即将跌落祭坛时,卫无双气息一沉,强行止住退势,无法化退卸力,他硬承刀剑全部劲力,口中瞬间鲜红直溢,清癯的面庞更显苍白,目光却看向应飞扬、姬瑶月,像是询问,又像是自问道:“那,卫某得一呢?”
太极越转越急,刀剑越刺越深,但似乎……刺得太深了?
应飞扬、姬瑶月陡然惊觉,不知何时,已不是他们的刀剑刺入太极,而是太极拉扯着他们刀剑深入。
旋转的太极气盾如旋涡,如磨盘,每转动一次,都在吸收消磨着刀剑时空之力,虽然较之无穷无尽的时空之力,能吸收消磨的只是微乎其微,但这微乎其微间,亦有更细微的差别。
较之应飞扬,姬瑶月被吸收消磨的力量要多上一丝一毫,虽只是些许差距,但随着太极不断流转,这差距亦被不断累加,不断放大。
而象征“宙”的力量被吸收得更多,太极气盾中,象征着阴的“黑鱼”也更加的膨胀,原本浑然成圆的太极竟成了一个阴多阳少的扭曲椭圆。
而越是失衡,转速越快,被吸收的力量也越多,阴阳失衡,引发时空不稳,时空不稳,加剧阴阳失衡,竟成了一场恶性循环。
察觉异状的应飞扬和姬瑶月已不再是以刀剑刺入,而是奋力欲将刀剑撤回,但却拉扯不动,太极气劲仍不断吸引着刀剑,一拉一扯间,竟见破宇剑、灭宙刀的“器灵”被从寄体的刀剑上一寸寸拔出。
破宇剑,灭宙刀本是已器灵的形式寄居在星纪剑、以及青璇、白琮双刀之上,而今器灵竟显离体之态。前所未有的状况,令应飞扬、姬瑶月心中皆惊。
而此时,时空阴阳,失衡的力量飚摧极致,宛如暴风风眼,“风眼”周遭,先前与帝凌天留下的道道时空裂隙,本已慢慢愈合,此时却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