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净世阵,净世亦灭世,是六道轮回大阵中最可怕的绝杀之阵,一旦此方天地被彻底被五浊恶气污染,天道净世阵就会发挥功效,让六道同坠,举世偕亡,所有困在阵中的正道之人都将遭到净化!
即便有六道创主以天人五衰功化浊为清,也只能延缓五浊恶世的进度,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而在六道创主迎战帝凌天同时,与六道创主共用一个神识的应飞扬,亦在神魂深处,独自忍受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与那撕裂灵魂的痛楚间的斗争。
为了分割他与六道创主的魂识,免得他们魂识彼此冲突,共同烟消云散。纪凤鸣曾出手施展术法,在他和六道创主神魂间设下“十三重天绝尘阵”,以十三道屏障将彼此魂识分割。
可若要对战帝凌天,六道创主势必全神贯注,神念也势必不受克制扩张,自发冲击十三重天绝尘阵。
交战至今,十三重天绝尘阵已只剩五重,每一重屏障破碎,都证明六道创主和应飞扬离自我毁灭更近一步,亦昭示应飞扬的痛苦更添一分,如刀劈、如斧凿、如万千针刺,令人几欲疯狂。
神魂之外,是不止何时就要开启净世的天道净世阵,神魂之内,是不止何时就要面临的神魂俱毁。
宛若两柄剑悬在头顶,不知哪一柄先落下,可即便如此,应飞扬仍在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竭力保持神智清明,审视着眼前战争。
冷静,专注,心无旁骛,好像彻魂的痛苦和覆灭的危机全然不存在,他唯存一念——如果应战帝凌天的是自己,此时的自己会如何应对?
纵然他已经倾尽一切,纵然他已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唤醒了他的前世六道创主。
可仍嫌不够。
眼前是今生最强之敌,是害死剑冠的幕后推手,是主宰六道的众天之主,对付帝凌天,任何万全的准备都仍显不足。
应飞扬分析着帝凌天的一举一动,推演自己的应对方式,虽然这些推演几乎注定派不上用场,虽然强弱悬殊,每一次他都在自己推演中被帝凌天轻易杀死。
但他依然在做,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他的推演增加亿万分之一铲除帝凌天的机会,他就会做!
“碰!!”
应飞扬神魂又是一震嗡鸣。
天人五衰功对天人五衰功,双掌再交击,惊天复动地,周遭星辰同声碎裂,一同破碎的还有隔绝神魂的两重屏障,十三重天绝尘阵,只剩最后三重天!
而六道创主和帝凌天各自震退。
依旧是难分轩轾的一击,但战场外的局势已是分明。
帝凌天足尖轻点,一袭无尘的白衣飘飞,清净圣洁,以他为中心,五浊恶气如泥沼,如深潭,如瘴气,充斥整片虚空!
而六道创主身着黑色劲装,周遭却仅有一片清气萦绕,就像无尽黑夜中的一盏孤灯,不知何时就会熄灭。
黑与白的极端对比,昭示着不可逆转的结局。六道创主能挡住帝凌天,却挡不住六道沉沦的大势。
帝凌天亦深知此点,他看着六道创主,银色镜面上映照着那不被端蚕食的一点清辉,似嘲讽,又似怜悯道:“成住坏空,乃是天地运行规律,万物从初生,就注定腐坏的结局,你,如何逆天而为?”
“你尚以‘凌天’自称,我,如何不能逆天而为。况且——”六道创主道心坚固,身形泰然,说话之间,忽然一阵剧烈震动,撼得无尽虚空中,清浊双气如若沸腾。“逆天之人,非我一个!”
“是人间如梦阵和地狱灭罪阵破了,许听弦那家伙和剑皇成功了?”应飞扬与六道创主共用魂识,亦有天意的部分权柄,心念一动,便感知到了震动的来援,平静无波的心中,亦因欣喜而泛起涟漪,来自其他战场的胜利,胶着多时的战况,终于见到曙光。若对抗举世沉沦是逆天而为,那这逆天之路上,绝非一人独行!
“哦,一瞬之间,连破双阵,确实值得称道。”帝凌天亦有感知,但银面之下,不见喜怒。
“双阵已破,接下来,轮到你了。”六道创主说话间,举手向天,无上威能汇聚掌端,携裹周遭浊氛,拨乱反正,炼浊为清,汇聚至清至圣一击
“呵,看来千年轮回,确实让你这六道创主遗忘太多。”帝凌天却轻轻一笑,白衣无风自动间,不紧不慢道:“要我提醒你吗,六道轮回大阵,何以冠‘轮回’之名?”
见其泰然之态,听其自若之语,应飞扬忽然心感不妙,方才的欣喜如被冷水浇灭。
而此时,应飞扬,以及各阵的破阵领袖心中同时传来纪凤鸣的声音,那声音凝重,略显急促:“诸位,一刻钟内,请速破第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