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失利,玲珑珍阁总阁掌柜张惯晴挺身上前,欲接下第二战。
而许听弦却一时踌躇,本指望齐放出战第一场,不论胜败,至少能探知些人间如梦阵的情报,然而现在齐放身死,却只令疑云越来越多,可见想要获取有价值的情报,需要投入更强的战力,比如张惯晴这等高手。
可张惯晴堪称己方大将,若他再有失,那情况将更加严峻,甚至将影响最终战局,不得不令人深思利弊。
正在许听弦难以决断之际,便听张惯晴轻声道:“公子放心,难得阁主大人开放府库,张某自不会空手而来,此行带足了阁中的好货。”
话说之时,张惯晴一捋衣襟下摆,不经意的露出腰带,许听弦眼睛一亮,宽下心来,拱手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张掌柜了。”
张惯晴点点头,迈入战场之中,齐放尸体已被拖下,但血迹犹然未干,张惯晴就立在这血泊之上。
在张惯晴眼中,这滩血不是淌在地上,而是这是泼在了玲珑珍阁门匾上。
齐放是受雇于玲珑珍阁,而他做错了事。
错不在弑师,而在弑师未遂,反而在这档口将事情败露出来。那他的错事,就会损及玲珑珍阁的名誉。
要知道,玲珑珍阁一向重视名誉。
因为名誉能在适当时候卖个好价钱。
那作为这次昆仑之行的主事,张惯晴有责任将这滩脏血洗刷干净,将玲珑珍阁的污名洗刷干净,用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
便见张惯晴锦服玉冠,气度华贵,昂首环顾人间道众人,自有一副雍容气象,朗声道:“久闻人间道耳目众多,擅长勾人阴私,本掌柜今日见识了,就不知你们可探到本掌柜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这一声以上乘真气发出,声音虽不大,声浪却滚滚外扩,人间道方胜一场,道众本志得意满,窃窃私语私语,却被这一声硬是压住了轻视之心。
晏世元也不与他较劲着比拼功力,只摇摇头,无奈道:“唉,张掌柜可说是在场众人中,最令晏某无可奈何的人,我人间道那些勾人阴私的手段,在你面前可派不上用场。”
张惯晴却冷笑道:“张某可谈不上风光月霁,晏道主莫给我扣高帽。”
晏世元却道:“张掌柜误会了,我是说商人如食腐逐臭之鸟,万事趋利而为,晏某之恶,杀人也不过百数,而你等豪富囤积居奇,贱买高卖,便如前年淮南遭了水灾,你们低价收了被淹的田产,却压着库仓的粮食不卖,最后一亩田换不得两斗米,逼得百姓卖儿卖女,仅此一场灾,就逼死了千万人性命,世间大奸大恶,莫过你等豪商富贾,但你等却能毫无自觉,不以为耻,既然如此,人间道纵有手段,小小阴私在你们眼中不过鸡毛蒜皮。”
张惯晴嗤道:“上善若水,商道如水,通有无,交相利,若无我等互市,各地不过死水一潭,何来当今盛世?世间不止奸商恶商,他们恶事,扣不到我的头上,晏道主所言抑商之说,贬低之语,自古有之,不过拾人牙慧,不值一驳。”
晏世元哈哈笑道:“好个上善若水,商道如水,就不知张掌柜所谓的通有无,交相利之后,怎有的落得泉涸井枯,而你们却汇成胡泊汪洋?”
张惯晴依旧淡然道:“湖泊汪洋,不过水的暂居之所,终将化作在日蒸气滕下,化作云雨,润泽八方,沟壑滴水汇于江海,而江海汇聚之后,亦会回补沟壑,水有一时深浅之别,先后之差,总好过千里旱地,处处黄土。”
晏世元拍手,赞叹道:“便是这般冠冕堂皇,本道主望尘莫及,实在学不来,所以说,对齐放的手段,在张掌柜面前全然用不上!”
张惯晴不理会他的嘲讽,只道:“既然如此,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不知人间道要派谁出马?”
晏世元道:“张掌柜身家尊贵,人间道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死尊者,便请你去向张掌柜讨教一番。”
随着晏世元一声令下,忽闻鸦鸟啼鸣,一阵鸦群不知从哪飞来,汇于场中,随后黑羽飘飞中走出一个人。
其人身着黑色长袍兜帽,骨瘦如柴,面色死灰,手驻骨杖,骨杖之上栖息着一只乌鸦,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沉郁死气。
人间道道主之下,有‘生老病死’四尊者,四尊者中又以生死双尊修为最高,这形如死尸之人便是死尊者,如今人间道中,仅次于晏世元的镇场高手。
不同于上一场,这一局对决,双方都可谓派上了最顶尖的战力,是以所有人都凝神以待,期待这场战斗。
而在死尊者现身瞬间,战斗就已经开始!
张惯晴略显矮壮的身形凭空消失,转眼逼近死尊者身前。一句话未说便直接动手,在公平对决中显得有些偷袭的意味,但张惯晴并不在乎。人间道道众擅长术法,而他惯用掌法,掌功对术法,距离便是生死线,张惯晴不会为了斗几句嘴,给对手从容施展术法的时间和距离。
但死尊者亦见机极快,术法几乎瞬成,但见他骨杖一旋,口诵法诀,“十鸦齐飞。”
杖上乌鸦振翼飞出,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