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斩杀”女子的玲珑珍阁好手见人间道故技重施,立时大怒道,同时挥刀向最近的一名人间道道众斩去。
可刀光闪动,听锵然一声,被那道众同样用刀轻易接下。
传至虎口的震颤感,让那玲珑珍阁好手清楚认知到,眼前之人绝非幻象,立时道:“吾乃岭南‘斩邪刀’齐放,能正面接我一刀,你是人间道七情六欲十三使,还是四大尊者?”
人间道道主以下,设“生老病死”四尊者,七情六欲十三使,虽然“生”、“病”两位罪者皆死在应飞扬剑下,七情六欲十三使也损伤近半,但在常人眼中,依旧是令人生畏的邪道高手。
而这名唤齐放的玲珑珍阁好手,既能被玲珑珍阁重金聘来,自然也有不俗修为,一手刀法在岭南道闯下“斩邪刀”的偌大名头,又在玲珑珍阁中取了宝刀助阵,敢说只有七情六欲十三使、四大尊者才能正面接下他一刀,自也有说这话的底气。
那道众却答道:“我只是人间道寻常道众,如何能与四大尊者及十三使比肩?”
人间道寻常道众服饰皆是遮头盖面,只露一双眼睛,看不出形貌,而从服装样式来看,此人确实是寻常人间道道众的打扮。
可人间道一寻常道众,就能正面接下威震岭南的“斩邪刀”齐放的刀招?令正派众人心生不真实之感。再想那周遭将他们包围的那上万道众,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已有不少人面带寒色,流出冷汗。
而此时,晏世元敲了敲桌子,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后,悠悠道:“许公子,你要我将手下叫出来,现在人都在这了,少不得要战上一场,你说咱们是武斗还是文斗?”
许听弦本已打算率众开战,听晏世元此话后,知晓必有说法,回道:“武斗如何,文斗又如何?”
晏世元道:“武斗自没什么好说,便是你我双方对阵厮杀,死生由命,只是这样一来,双方难免损伤惨重……”
许听弦闻言不禁嘲道:“我倒不知,晏道主还是悲天悯人之辈。”
晏世元不以为忤,哈哈一笑道:“人间道道众皆是我手足兄弟,正如许公子体恤同门一样,自然不忍损伤。”
许听弦轻嗤一声,他知晓人间道是帝凌天的嫡系,所以晏世元会设法替帝凌天尽量保全,但仍顺势道:“晏道主既然如此说,看来是推崇文斗了,不知文斗又是怎么个斗法?”
晏世元道:“文斗同样简单,便是你我双方各出三人,捉对比斗,三局两胜,我方若输,让出路来任你们设法破阵,你方若输,便要退守在外城区,双方各自修整半日,半日之后,再开三局对决。”
“缓兵之计!”许听弦眉头一皱,随即立时察觉出晏世元的意图,眼前“人间如梦阵”故然神秘莫测,但六道之中最危险最可怕的其实是“天道净世阵”,六道轮回大阵扭曲时空,自成一界,而天道阵法就是将天道主化作这个世界的“天意”。
天意玄玄渺渺,不可测度,无法直接干涉这个世界,却与阵中生灵存在天人感应,随着阵中之人贪、嗔、痴、慢、疑等诸多负面情绪的不断滋生,天意也会被负面情绪浸染,最后,化作恶天、邪天,降下无尽天灾,完成“成住坏空”的循环,将这五浊恶世中除自己信徒外的生灵尽数湮灭。
之前,上三道轮回阵中,天道净世阵那无可逆转的灭世之威未及展露,已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如今是完整的六道轮回大阵。
其他几道选择杀伐,削弱正派各方的同时,也是加快天意的“污化堕落”,因为生灵深陷险境,生死之搏时,最能激发种种愤怒、悲伤、悔恨等激烈复杂的负面情绪,让天意尽快被负面的恶念污染。
而人间道又不同,人间道本就擅长各种摧残人性、玩弄人心的心神幻术之类的术法,死前爆发的情感虽然极致浓烈,但在人间道道众眼中,人死了,情感也就寂灭了,不如让敌人活着,陷入持续的猜疑、恐惧、惊怒……等情绪中,这样才更细水长流,所以晏世元并不执着于最大程度的杀戮对手,而提议采取文斗的方式。
在他看来,时间对六道恶灭更为有利,一旦天道恶化,天罚降临,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将眼前敌军尽数歼灭。
一旁,射艺坛主洛晓羿和玲珑珍阁掌柜张惯晴亦识破其中关窍,正欲出言提醒,但许听弦已心中有数,暗中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人间道欲施展缓兵之计,许听弦亦是同样。
晏世元将比斗分文武两种,其实破阵的方式也分文武两种,其他几道苦战的正派联军,都是通过不断厮杀消耗阵法力量,期望阵法出现力量空虚瞬间,使得阵眼浮现,这只能算“武破”的方式。
而文破的方式则是知阵法变化,晓阵中原理,或是依理而行,巧借变化,或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如此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阵法破去。
但文破听上去美好,真实施起来何等困难?六道轮回大阵乃人间最极致的阵法,卫无双、纪凤鸣师徒何等天纵之才,钻研良久,也不过能窥探十之一二。
许听弦就算亲身入阵,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