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眉心凭空化现,这半年间,他已用司马承祯所授《上清含象鉴剑图》中的祭炼之法将星纪剑再做精炼,如今星纪剑已与他神魂相合,心起则现,念消则收。非但变得更为锐利,而且再也不必担心剑会遗失。
而应飞扬手握剑柄,人剑合一箭射向前,周遭气流陡然一空,雷霆一剑伴随刺破空气的爆鸣声呼啸而出,直刺那熟悉人影。
剑刃临头,那人却轻出两指,稳稳夹住应飞扬递来的剑锋,剑劲被化作劲风,自他之身向四周扩散,两根手指,尽收雷霆之剑。而另一手则轻轻一招,自生一股无形吸力,被应飞扬扔在空中的酒菜自行飞入他的掌中。
“不过半年不见,剑法就有这般的进境,实在令人侧目,只是剑乃凶器,新春佳节之际,何故妄动刀兵啊?师弟!”
紫袍随剑风鼓荡,嘴角却不减笑意,慕紫轩看向应飞扬从容道。
“我为何对你出剑,你心中了然!”一击不成,应飞扬便也收剑,有进境的不只是他,慕紫轩亦是同样,他至今仍不能测度出慕紫轩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慕紫轩作沉思状,“我猜猜,是为瑶玉之死?还是要替月儿出气?可惜,于公,她们姐妹身为妖族,图谋不轨,意图扰乱朝纲社稷,于私,利用于我,让我冒险替她们对上北龙天,不论公私,我皆有杀她们的理由,但师弟你,有替她们出头的立场吗?”
慕紫轩目光直视应飞扬,应飞扬却轻笑一声,道:“我只一句,师兄却辩解了这么多,你想说服的,究竟是谁呢?”
慕紫轩面色微微一变,应飞扬却又继续道:“可惜说了许多,却是一开始就错,我会动剑,不过是觉此宅过往无人拜访,今日却突有人来,还以为遭逢盗贼了呢,不想却是师兄到来!”
慕紫轩哈哈一笑,道:“是我错了,师弟这半年来长进的,原来不只是剑法!不过师弟多心了,我来此不过是为师傅拜年罢了。”
应飞扬将信将疑,不再理他,而是大步入了内室,推门却见清苦道人和策天机分坐左右,如老友重逢般聊得兴起。
“哟,应天命,好久不见!”策天机见他来,热乎的转过头打着招呼,待看清应飞扬,突然神色大变,露出惊骇之意。
高声呼道:“应天命,你额上怎么多了道刀疤?”
“叫我应飞扬!”应飞扬纠正之后,不在意道:“不小心刮了,何必大惊小怪?”
策天机几乎跳起,道:“你叫我怎么不惊?双眉斜插入鬓,本是青云直上得登龙之相,如今却被一刀截断,从此刀兵入命!一道疤,便让你命格从大吉转为大凶,日后三灾九难,劫祸重重,非但一身会屡遭九死之境,更有甚者,可能会累及亲友!”
应飞扬不以为然道:“大过年的,策老仙你也不说些好听的,若真如此,我跟师傅商量一下,我背师出门,改投你策老仙门下,你来替我消灾解难如何,过往你不是挺想收我为徒吗?”
策天机如避灾瘟,跳至座位之后,道:“可别,本大仙福薄缘浅,可当不得你师傅,你小子也别这般不当回事,本大仙可不是信口胡说。”
应飞扬依旧不以为然道:“你这十卦九不灵的,是不是信口胡说也没区别,况且,我若真有青云直上之命,那命数自当保我安全,怎又会让我挨上一刀,坏了命格?可见命理之说,不过无稽之谈。”
“你这小子,分不清个厉害!”策天机叹道,“你不信便罢,我另有他事要办,先告辞了,便不打扰你们师徒叙旧!”说罢,摇摇头走出,屋内便只余清苦道人、慕紫轩、应飞扬三人。
“你的来意究竟为何?”应飞扬冷视慕紫轩道。
慕紫轩笑笑道:“我的目的待会再说,至少此刻,只是想与师尊一起过个年。”
清苦道人轻咳一声,“既然过年,拿出点喜庆劲,都别傻愣着了,先把酒菜上桌,为师我可从早上饿到现在呢……”
酒菜摆桌,师徒三人团坐,清苦见气氛紧张,便先对慕紫轩道:“紫轩,不管如何,你能来,为师终是高兴,最近在司天台过得可还顺遂?”
慕紫轩摇头叹道:“别提了,大事一件接一件,忙得我焦头烂额,司天台招来的人,也个个是大爷脾气……”慕紫轩打开话匣子,就像游历在外的子女,过年回乡在父母面前抱怨工作一般,尽吐苦水。
清苦道人边听边劝慰,一会又提及修为进境,把应飞扬也拉扯入话题中,应飞扬对慕紫轩虽有敌意,但知师傅心意,也不再显露于外,融洽的进入交谈之中。
三人如一家人般,便这么推杯换盏,漫无边际的聊天侃地,从交流修行心得,到点评当世人物,笑语不断,其乐融融,最后徒弟两人联手,想撬开清苦道人的嘴,探问他作为“道门双秀”时可曾留下什么风流事迹。清苦道人立即守口如瓶,只一坛一坛的灌酒,再不多说。
不知不觉,酒坛堆积成小山,慕紫轩最后半坛酒一倒,师徒三人各匀一杯。
“最后一杯,总该说点什么吧?”清苦道人晃着酒杯道。
慕紫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