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诸位仙长!别伤我的孩子!!”阿离性转后,见她的婴孩毫无抵抗力的躺在地上,立时凄声背呼,挣扎爬着向前欲救回孩子,但鬼狱束缚她的禁制随之触,鬼气化作无数链条,将她牢牢捆住,禁锢在镜中方寸之地。≧>
阿离依然拼命挣扎,哭着,喊叫着,但反抗越激烈,禁制威力也随之加催,链条越缚越紧狠狠勒住她,还生出了倒刺,勾扯着阿离本就衰弱的魂体。纵然是鬼,但血脉相连的护犊天性仍未曾改变,令人动容。
然而应飞扬却冷笑一声,杀意腾腾道:“祸世邪胎,岂容轻放!今日我除了此凶!”说罢,应飞扬一剑向鬼婴钉去!
迅疾一剑,毫不留情,眼看鬼婴就要被一剑贯穿。
“不要!”两声呼唤同时传来,一声自是阿离,另一声却是——
张润宁出现在应飞扬身侧,单手紧紧抓住木剑,木剑无锋,但剑上罡气却锐利至极,张润宁手被割破,滴滴鲜血顺着剑柄留下,滴在鬼婴身上,剑就悬在头顶,婴儿却不怕,也不再哭闹,反而笑咯咯的伸手要抓着木剑玩。
张润宁目光坚定的盯视应飞扬道;“鬼婴邪气已散,不会再为害,莫要赶尽杀绝!”
这正气凛然的模样,气得应飞扬心中暗骂:“我不过就吓唬那狱鬼一下逼问下情报,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像好人,我就像能随意对婴儿出手的恶人吗?”
但此话当然不能明说,张润宁充当了好人,应飞扬只得继续做出恶人脸,眼神一凶,面上的疤痕更显狰狞“放手,此鬼生下来便有鬼将之力,方才对付我们时,也不见他留手,可见天性本恶,现在你替他求情,方才我们若死在他手下,谁又替我们求情!”同时向张润宁暗使眼色,希望他能体会自己用意。
偏生张润宁也是个暴脾气,加上对应飞扬本就有些过节,哪能体会他的暗示,怒道:“若无本天师的天师印,你也降不得他,如何处置当由本天师说的算,本天师说不许杀,今天谁也杀不了他!”
还好有左飞樱在,左飞樱自是知晓他用意,此时缓颊道:“张少天师且息怒,我等有话问这狱鬼,便看狱鬼应答态度,再定夺如何处置这婴孩吧。”
阿离听闻眼睛一亮,急切道:“仙长尽管问,只要莫伤我孩子,小女子知无不答。”
左飞樱问道:“你是此地狱鬼,此地地形你自然熟悉,可知道门中人被关押在何处。”
阿离即刻答道:“此地共八处牢笼,分别在八方之位,道门的人便被分别关在这八处。”
“竟有八处之多?”应飞扬皱了皱眉,这鬼牢颇大,关押的越分散,想救援众人就越不易,打草惊蛇几乎是必然,随即问道:“有一个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相貌清丽,用得是把晶莹的白剑,身着蓝白云纹道袍,你可知她现在哪个牢笼之中?”要将所有人都救出几无可能,应飞扬虽有侠肝义胆,但难免私心,此时自是以先救出谢灵烟为主。
阿离身为此牢狱鬼,几乎相当于与此牢一体,鬼狱之事瞒不过她耳目,此时轻轻闭眼使出感应之力,片刻后睁眼:“符合你描述的女子只有一个,她现在在西南方的牢中。”
接着,手一挥,一片镜片浮起,镜面上映照出一幅路观图,“这是此牢的地图,我已将前往各牢房和出口的路径标注出来了,凭借此图,你们可免去许多麻烦。”
左飞樱又问道:“此牢中人皆中毒,你可知解药在何处?”
阿离摇头道:“小女子只能感应到此牢之内事物,解药这种东西并未放在牢中,小女子无从得知。”
“此话当真?”应飞扬一扬眉,眉角伤痕如剑倒竖,倍添凶恶之相。
“自不敢欺瞒仙长。”阿离只觉自己回答不令他满意,此时连连叩道。
应飞扬又问了几个问题,将能探出的情报都已探出,木剑一收,转过身去“我该问的都问了,你想当好人就随你当吧!”
心中却是暗自腹诽,天师传承千年,每朝每代都有天师降妖捉鬼的传说流传,传闻中的天师都是嫉恶如仇的姜桂性子,张润宁那满脸虬髯的凶相也比他更适合当恶人,结果怎就反过来了。
张润宁抱着鬼婴,钻入镜内空间,阿离现在神魂虚耗极大,魂体不稳,而他又有天师印护身,自也不怕阿离在镜中反水。
而阿离也全无此念,只盯着她的孩子,张润宁递来鬼婴,她便一把抱住,因太心急用力猛了些,反而惹得鬼婴哭起。
婴儿一哭,阿离虽是鬼,但初做母亲,此时也手忙脚乱,轻轻拍打着婴儿,口中哼起了安眠小调。
血腥黑暗镜界内,黑白衣的女子跪坐在地,全心全意的哄弄着怀中婴孩,歌声渺渺,空灵澄澈,女子嘴角挂着甜蜜笑意,灰白而毫无生气的面容此时似是多了层荧光,谁能想到她片刻前还是个疯狂而偏执的厉鬼。
净人心脾的歌声下,应飞扬都觉心中暗藏的烦躁被净化一般,而婴儿渐渐止住了啼声,吮着手指头安详睡了。
阿离仍静静的看着孩子,好像看上百年都不会腻,为人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