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勾勒出窈窕,黑纱笼住白玉般的面容,只露出光洁额头和一双寒潭般幽冷的眼睛,却只是个将死之人才能看到的残魂鬼影。姬瑶玉撇撇嘴,“原来也不算活着,难怪呢,她若死了,我可以让你放下,她若活着,我可以让你移情,可她即非死,也非活,这要我如何胜她……”
“真羡慕啊,如果我能比她更先认识你……你不觉得么,我们一个深沉莫测,一个狡黠变化,更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紫轩笑了笑,却不回答。
姬瑶玉嗔道:“甜言蜜语的哄了我两年,却不肯哄我到最后么?真是无情的人啊……罢了,扶我起来吧。”
“你又要做什么?”慕紫轩挑挑眉道。
“天香谷的女子,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许久没跳舞了,怕有些生疏,你去寻个琴来,陪我最后奏上一舞。”姬瑶玉笑道。
慕紫轩皱眉,“这时节了,还要跳舞?”
姬瑶玉道:“舞者心之境也,生离死别,不正是奏舞的佳期,快些去罢,放心,一曲终结前,瑶玉还死不了!”
慕紫轩无奈摇头,将她搀起,随后便出了观星楼寻琴,司天台是他的地盘,可谓知根知底,寻个琴来对他说简直轻而易举,佐以迅捷无伦的身法不过片刻已携琴而回。
回来之际,却见姬瑶玉已理好云鬓,带齐金钗,本破碎的裙裾被她撕成不规则的荷叶状,反成了时下流行的荷叶裙,而回光返照的面上,此时又多出了几分血色,仿若一团红霞非到了她面上,艳光照人。慕紫轩纵然见惯她的美貌,此时也不禁痴了。
姬瑶玉见他回来,面上摆出几分威严道:“你的琴技是我教得,但你过往心气太乱太杂,难奏清雅之音,一直算不上上乘,今天既是为我送行,那可要好好弹奏。”
慕紫轩正色道:“瑶玉放心,这也是我今生最后一曲,我自当倾力而为,此夜之后,再无人相合,我又奏与谁听?”
说罢,十指抚琴,专注虔诚,清跃声音泠泠淙淙,如流水般流泻而出
姬瑶玉抿抿唇,不再言语,纤腰一动,已是随乐起舞。
裙裾飞扬,香风四溢,姬瑶玉身形旋动,裙裾恍若一朵盛开的牡丹,却是最浓烈的生命之舞,似是要燃尽最后的风采,或许只有身之将死,才能奏出这般充满对生命渴求,热爱的舞蹈。
舞动之时,姬瑶玉同时清唱,声如溅珠碎玉,悦耳动听:
花开花落芳菲年,宫灯夜明观星殿。
明月遥挂青天外,飞蝶来舞玉阶前。
急音轻弦声声慢,剑走花开歌百篇。
歌飞惊起蜇龙眠,舞罢春昙梦翩跹。
琴音袅袅,舞步连连,慕紫轩抚琴一动,接续唱道:
欲骑蜇龙入北海,挥剑破云斗帝天。
使日不复落,月不复眠,春风不敢凋华颜。
可怜梦醒仙人老,谁共蓬莱点碧烟。
只恐前尘归流水,且将心语付七弦。
继而二人对视一眼,和声道:
君不见,汉家百年业已空,凄凉百里雀穿宫。
玉腰犹效飞燕舞,琴鼓难现未央风。
卿不见,南来飞燕北归鸿,流水落花各西东。
一夕春光葬枯雪,又是金风吹朱红。
雄心未老鬓先秋,花颜已槁舞榭留。
不若牡丹花渡口,时如夕云任自游。
一曲终了,姬瑶玉款款收身,却是倒落在慕紫轩身上,幽幽道:“
长街之上,夜冷风寒,已是带出了几分秋意,风中隐隐还能听到撕斗之声,远处夜空下不时有宝光流窜,正是佛道之间的争斗仍未能结束。街上不见巡夜的士兵,想来应是都前往争斗处支援了。
明明是出自自己手笔下的杰作,胡离却似没兴趣看一眼,忽而,身侧空间破碎,裂出一痕,随后一双巨手扒在缝隙处,将裂痕撕处一个通道。
随后,一道高大身影跌出,却在跌落的同时身形不断变小,胡离当即上前欲搀扶住他,那道身影却一摆手,自行站稳。
“师老,您无恙否?”
“还好,若不是你借着掌击的遮掩将一粒生肌丹打入我体内,助老朽生出新肉止住流血,老朽这条性命可能真要交代……”来人面容苍老,身形佝偻,看似风吹就倒,正是师我谁。
“看师老安然脱身,晚辈就放心了,只是您老受伤如此沉重,不在异界中安心调养一番,却又急着拳碎虚空,打出一条通道赶回,师老,便算你生命力旺盛,又哪堪如此挥霍?”胡离看着眼前师我谁,原本就苍老衰朽的面容,此刻又多出了许多皱纹,整张脸皱皱巴巴的如核桃一般,哪还有半分雄霸风采,不由动容道。
师我谁如慈祥老人道:“老朽年岁大了,本也活不了几年,死生之事都还看不开,那岂不是白活一世。比起这条残命,自是祸种计划更重要,怕你们几个势单力薄,便急着回来替你们撑腰了,哪知却晚了一步,二小子,快告诉老朽,计划进行的如何?”
师我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