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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的天门大街是城中主道,道路宽敞开阔,足以容纳八辆马车并行,而今日,却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虽叫法有盂兰盆节和中元节之分,但七月十五,确是佛门和道门共通的节日,而游街又恰是佛道两门都有的习俗。
佛门以白马寺为首,架着漫天诸佛的塑像浩浩荡荡由北往南,沿途布施。僧侣面上平静,眉宇间却掩不住得色,近日来,佛门天女擒获了陆天岚,有望被皇帝封为国师,而佛道大会上亦是佛门大获全胜,种种抢眼的表现,让皇帝过往‘明里佛道并重。暗里扬道抑佛’的政策都有所松动,僧人们更觉扬眉吐气。
而道门以上清派为首,扛着三清诸神的塑像由南向北,相比佛门。他们神色就凝重多了,国师司马承祯新丧,过往时常来上清观走动的达官贵人也随之少了许多,再加上佛门隐隐有后来居上的势头,令一干道士都有戚戚之感。
两方人马走到道路最狭窄的洛水桥头时却堪堪对上。成了一道三世佛尊。四大菩萨,八大金刚,十八罗汉与三清道祖,四御上帝,五方五老,九曜星君对立的图景。
塑像上,佛祖拈花而笑,道尊神态亲和,但底下的弟子却是怒目相视,道只有一条。双方却谁也不愿让。
“和尚们,佛家不是说宽容忍让吗?让个道与我们先过如何?”
“阿弥陀佛,若在他日,自无不可,但今日是做法引渡亡灵,亡者往其归处,自然不能走回头路。
“道长们,道家讲究无为无争,又何必与我们争此道呢?”
“道有万千,合于一途。贫道是争道,亦是争道!”
信众面前,佛道双方顾及形象,自然不能像流氓一般直接大打出手。但任谁退让,都如同服了软,此后遇上难免矮上一头。于是便又先扯起了嘴皮子,道门长老与佛门高僧又引经据典的开讲起来,看着讲个没完的势头,简直是要开第二次论道辩佛。
长老们说得天花乱坠。只苦了道真小道士(资深龙套),门中其他出众弟子都随李含光前往南方茅山本宗为司马承祯守灵,道真作为上清观剩余弟子中的佼佼者,被赋予了最光荣的使命,与其他三个弟子扛着道教地位最崇高的太上道尊塑像走在队列最前端。
初时还算好,看着他人欣羡的眼光,倒也极大满足了道真虚荣心,但如今堵在路上许久后,不由让他心生不耐。
为体现太上道尊的庄严肃穆,此次游街的塑像高达丈余,老君座下的底座更是由实心泥胚烧制而成,致使整个塑像沉重异常。纵然道真根底还算扎实,扛得久了,也觉肩头酸痛难支。
“怎么越来越沉了,那三个家伙有没有是力气,还有,这几个老不死的长老还能不能讲完。”这大热天的,日头还未落尽,道真擦了擦汗水心中骂道。
正想把肩头沉得低点偷偷懒时,突然脚筋似被什么事物击到一般,整个左脚都为之一麻,随后脚下一软已然坐到在地。
“不妙!”道真叫了一声,话音未尽,便见太上道尊的塑像也顺着倾斜的底座滑落。“啪”得一声脆响,太上道尊的塑像已经摔得七零八落。
“惨了!”道真瞬间面色发白,众目睽睽下摔了道祖塑像,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丢尽了上清派的颜面,回到观中少不得禁闭加抄经的处罚。
还未来得及感伤自己将来的悲惨命运,道真忽然闻道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传到鼻端。
此时忽然听闻:“那,那是玄敏大师的尸身,玄敏大师遇害了!”
坐到在地的道真撑起身子一看,正与一张青筋扭曲突兀,面色苍白诡异的面孔对上眼,分明是死了有些时日,再看那光秃秃的头顶,赫然是失踪的玄敏和尚。
“是他们!道门的人杀了玄敏大师!”
“难怪昨日说找不到玄敏大师,竟被这些妖道封在了泥塑中,道门手段未免残毒。”
“没错,若不是这塑像恰巧摔碎,玄敏大师的尸身就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城了,倒是找个河一扔,玄敏大师就真的再也寻不到了!”
几个和尚七嘴八舌喊道。上清派主事长老心头生疑,喊道:“诸位佛友切莫冲动,玄敏大师之死与我们无关!”
“不然如何解释玄敏大师尸身出现在塑像之中,前日上清派不是还自诩门中防卫森严吗,难道会有外人带着玄敏大师的尸身入你上清派,而你们一无察觉?”
“玄敏大师身死,受益最多的也是你们道门,如此一来,青城山的道场就无人与你们道门相争了!”
“这帮贼道太过可恶,杀害我佛友,大家不能轻饶,拿下这帮贼道!”一僧人大声喊道,随即祭起一个青石钵盂狠狠砸来。
“秃驴无事生非,真当我们怕你了!”
“哎呦,哪个敢打道爷,当道爷我不会还手啊!”
“诸位道友上啊,莫让秃驴们占了便宜!”几个道士也吆喝起来。祭起随身法器。
酷热天气下本就使人心绪浮躁,而在场参加游街的大多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