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石子从牧民躲藏的岩石上簌簌滚落,砸到他们的脚边。
那几位赫尔斥候迅速地掏出弯刀,沿着岩石一侧爬到窑洞前。
洞口黑黝黝的,一个斥候试探性的向里踏进一步,里面传来几声凌乱的踩踏声。
就在斥候亮出弯刀冲进去的时刻,一头发怒的公牦牛凶猛的冲了出来,这几人顿时连连后退,一个正巧在牦牛的前方,直接从岩石上滑了下去。
“怎么了?”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下面问道。
没了牦牛挡着,斥候借着月光向窑洞里看,窑洞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一只头野牦牛。”
牦牛被激怒,口吐热气,鼻声如雷,四蹄踩踏几下就冲了过来。
没人想不开要和这个巨兽比个高下,他们迅速地撤离。
牦牛被那几个斥候远远的引开,兜帽人迅速的向西离开。
窑洞口暴露在月光下,牧民松了口气,他刚才躲在了牦牛身后被挡住的一块岩石后面,他终于虚脱的滑倒在地。
他听到兜帽人离开时说:“快点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河谷地多年来一直安定而平静。
从前一段时间,人人相传真龙现世,到今天他的亲眼所见,他确切地认为这一切不安的事件都是赫尔搞的鬼,他们贼心不死,如今又卷土重来了。
这群见鬼的家伙最好离河谷地远一点,什么麻烦也不要搞出来。
于是他在见到骑士长艾恩的那一刻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一定会把赫尔的老鼠解决掉,不止如此,他还会跟见到的每一个人说清楚,过你的好日子吧,没什么真龙,不过是赫尔的老鼠。
赫尔斥候就像流匪,当你在身边发现一个赫尔斥候的时候,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三支斥候小队正躲在你看不到的角落。
艾恩在得到牧民确切的消息后立刻探查是否属实,果然在附近发现了几条不同寻常的踪迹,是赫尔斥候,不知有多少支小队躲过了阿尔伯德的防线,这么多人,都冒险走沼泽森林来河谷地显然不可能。
他立刻将骑兵分作三队追上去。
踪迹杂乱无章,三支队伍一队追踪一个方向
他们各自带了几只传信的渡鸦,一旦发现敌人立刻放飞,通知同伴。
马背上,艾恩将情况简洁的写在窄窄的的信纸上,紧紧的卷起来塞进渡鸦爪杆系着的信筒里。
一只送往蒙奇顿堡,收信人梅蒂拉;一只送往葛利沃夫的骑兵队。
这群老鼠白天不见身影。
天近黄昏时,就借着影影绰绰的黑暗开始了行动。
赫尔斥候躲在骑兵必经之路,抬脚踢开僵硬多时的一只只渡鸦尸体,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指头搭上了箭弦。
这些渡鸦在飞离骑兵的队伍没有多远,就被一箭射穿坠落,永远也无法抵达它们的目的地。
角弓铮的一声低鸣。
一支利箭直指艾恩破空而来。
他反应敏捷,一剑劈开。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为了尽快赶路,座下都是轻骑,马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披甲。
那些在暗处飞来的箭,支支对准马匹的腹部脖颈和马头。
赫尔斥候不想应敌,他们看起来像在拖延时间。
艾恩冲破箭雨,在山崖疾驰间,景色模糊的急速倒退,他恍然看到对面的山上一队身着兜帽的人正低着头匆匆的向北撤离。
他们是在掩护这些兜帽人撤回赫尔!
“这边!!”
赫尔斥候的头领目送着这队骑兵,他放下弓箭,微微侧首,对蹲在身旁的探子问道:“怎么样?”
探子:“金发小子咬饵了。”
艾恩一直追到邻近赫尔高原。
他的利剑将最后一个赫尔人的兜帽袍子一劈为二,残破的半截兜帽随风飘落。
袍子下是个赫尔斥候。
这群人不过是诱他上钩的饵……而他真的中了计。
宽厚的剑刃穿透斥候的胸腔,再缓慢的抽去,鲜血喷溅在灰白色的岩石上。
艾恩慢慢收剑入鞘,他转身,一双蓝眸冷冷的望向西方。
骑士长让余下的十几名骑兵原路返回继续向西追踪。
葛利沃夫的巡查范围偏西,虽说那群年轻骑兵们估计也不会听他的。
希望这家伙顶用。
“你们路上可能会遇到葛利沃夫,那就说明你们找对了路,到时候直接服从他的安排。”
他翻身上马,奔向蒙奇顿堡。
算算时间,梅蒂拉应该还在那里。
龙,兜帽人,还有……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
蒙奇顿堡。
今日需要报送给白塔的信还没有写,梅蒂拉挥挥手拿去让赫尔达随便抄点什么写上。
赫尔达扯过纸和笔,随手从成堆的书中抽出一本,翻开一页给羽毛笔尖吸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