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居然宁愿去向别的男人求助也不找我。
傅归荑勉力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西厢房, 甫一关门,她的腿脚四肢登时软了下来。
背抵着冷硬的门框缓缓下滑,最后头放在膝盖上, 双手抱住颤抖难抑的自己。
她害怕得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脖子稍微一动, 颈间就疼得发麻, 她心里一阵后怕。
适才裴璟大抵是真的动了杀心。
傅归荑自嘲一笑, 暗忖自己原来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反射性地去摸腰间的玉坠却抓了个空, 才想起那东西现在落在裴璟手里。
心里唯一的慰藉也不再身边,孤独和无助吞噬着她。
她呆呆地盯着屋内某处,目光涣散, 没有焦距,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只会呼吸的尸体。
屋子里十分寂静, 她靠在门边, 就着抱膝埋头的姿势渐渐睡着了。
一直到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傅归荑才惊醒过来, 听声音外面好像有很多人。
咚咚咚。
敲门声透过木门震动到她身上, 傅归荑如梦初醒, 起身时不小心仰头磕到了脑袋,疼得她眼前一黑。
“贵人,请开门。”
是赵清的声音。
傅归荑缓慢起身打开大门,见赵清后面跟着一群太监, 他们手里都捧着厚厚一沓登记册。
全都是京城户籍登记册。
赵清朝她行了个礼,绕开她勒令太监们将手中之物放到桌上, 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册子便堆满了整张桌子, 最后又搬来一个巨大的火盆, 里面炭火烧得正旺,屋子里一下子热了起来。
傅归荑眉头微蹙,不明白半夜弄这一出是什么意思,然而目光却很难从册子上移开。
正当她想要上前去时,裴璟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玄黑色长袍,与他沉冷如渊的黑眸十分相称,令人窒息。
傅归荑见到他的瞬间全身绷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甚至悄悄摸上袖箭做出防御的姿势。
裴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他坐在圆凳上,面前是火盆。
然后,他开始烧东西。
为了让登记册燃得更快一些,他从中间打开后才扔进盆里。
大火很快吞噬纸张,烧成灰烬,跳跃的火焰将裴璟面无表情的脸照得清清楚楚,锋利的眼神像把刻刀一样,触之即伤。
“你在干什么?”傅归荑急切地出声阻止,但人还是离得远远的。
裴璟置若未闻,仍然继续手中的动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
一转眼便烧完一沓,火盆中的黑灰积了厚厚一层。
“太子殿下,之前是臣口不择言,您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对我做什么都可以panpan。”傅归荑再也忍不住,冲过来抢裴璟的手上的东西。
他手一抬,傅归荑抓了个空。
裴璟看也没看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继续拿起登记册扔进火堆里,一本还没烧尽,另一本接踵而至。
火光冲天,傅归荑的脸被烧得热辣辣得疼,心却飕飕的凉。
杀人诛心,裴璟着实是个中高手。
“裴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傅归荑双眸顿时瞪大,眼眶的泪在沁出之时又被她强行逼退,冒着受伤的风险将手伸进火里去抢册子。
裴璟反手擒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远离热源,另一只手继续扔东西进去。
傅归荑站在原地看着,心如被放在油锅中反复煎炸,偶尔跳出来的星火模糊了她的双眼。
须臾之间,裴璟又烧完一沓。
空气中燃烧的墨香味无孔不入地渗进她的四肢百骸,堵住她每一个毛孔,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哥哥。”傅归荑低声喊他。
裴璟手中动作一顿,旋即冷笑了声,缓缓朝她看过来,炙热的火光也无法融化他眸底的寒意。
“傅归荑,这声哥哥是自愿的吗?”裴璟淡淡出声。
“是。”
“我没听清,再叫一声。”
“哥哥!哥哥!哥哥!”
傅归荑捏住衣角,连续大叫三声,嗓音清亮有力,听得裴璟心旷神怡。
他这才撒手,轻描淡写地掸了掸身上的灰烬,右手一扯,人就被他拦腰抱到怀里。
傅归荑下意识全身绷直,然后听见裴璟问她。
“你现在坐在我怀里,你想吐吗?”
傅归荑机械地摇了摇头。
裴璟冷笑:“傅世子,容我提醒你,《南陵律》第三卷 第一条,你可清楚?”
傅归荑的指尖陷入掌心,咬住后槽牙点头。
“对你做什么都可以?”裴璟低笑着,一只手稳稳掐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原地,另一个手怡然自得地探进她的衣摆里寸寸游移着。他的手很凉,所过之处激起一片颤栗,偏偏他还要时不时停下来问她恶心吗,想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