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夙忽然转向他:“你是烟陵的人?”
“是。”江小山点点头,“烟陵只是个很小的村子,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那么厉害的妖魔……”
“你认得我吗?”帝夙忽然问。
江小山看着他,少年比他高一些,相貌却俊美如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他摇摇头:“公子到过烟陵吗?我自小在烟陵长大,不曾见过你。”
帝夙心中,像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开了他心脏里那个巨大的空洞。
云瑶在他身后说:“他叫江小山,烟陵的猎户江林之子,十八年前救过我和我母亲,我父王和他们订下了姻亲之约。”
帝夙握紧了问道,灰色的眼眸深处,骤然泛起一丝诡异的血色。
四周的空气仿佛一瞬之间被抽走,从少年身上散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压迫力,让江小山不停地往后退。
前一刻还觉得是救星的人,转瞬之间,就变得比死神还可怕。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帝夙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他,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眼眸逐渐变红,“你是江小山?”
那他是谁?
就算是神,如此近距离面对魔尊也会发憷,何况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江小山向后一跌,倒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往前跑。
“救命,救命——”
“你不可能是——”身后的少年,高高举起了问道。
“江小山!”
鹿朝顺着林间的小路慢慢走过来。
“我在这里!”江小山以为喊的是他,连忙跑过去,见是个陌生少女,又怔了一下,这一次,他不敢再轻信任何人,没有躲到她身后。
鹿朝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出现后,帝夙身上的黑气骤然消失,手中的问道也放下来。
少年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只是短短片刻,鹿朝忽然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之前就奇怪,帝夙明明是失忆,怎么会变成猎户的儿子江小山呢?原来他是李代桃僵。
只是她没有想到,真正的江小山竟然还活着……整个烟陵都被屠灭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江小山是什么样子,所以小说里,他一直是江小山,直到觉醒后。
“你叫江小山?”鹿朝看着那神情慌张的年轻人,“烟陵人?猎户之子?”
江小山点点头,忐忑地问:“你怎么知道?”
鹿朝这才看向帝夙,心里也带着几分惶恐,他知道自己不是江小山之后,应该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吧。
他已经见过了砚焉,魔域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觉醒。
看来上天注定,她等不了三年了。
禹州王府中
禹州王坐在王位上,头都大了,他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指着那个站在下面的江小山:“你是江小山?”
江小山点点头,知道面前这人是禹州王时,他终于安心了。
“那你……”禹州王的手指向帝夙,“你是谁?”
帝夙摇摇头,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坐在禹州王身边,一脸委屈的鹿朝。
“你不知道你是谁,那你为何会说你是江小山,还带着他的信物去安阳?”禹州王拧着眉问。
帝夙如实道:“我醒来时,身上就带着那封血书和信物。”
霍柏立刻说:“你不是不认识字吗?你怎么知道血书上写的什么?”
帝夙便看向云瑶:“她念给我听的。”
云瑶站在另一边,闻言才说:“当日,我师父说烟陵附近有个厉害的妖魔出现,我和师兄弟们赶到烟陵时,妖物已经屠了整个村子,我们只发现了江公子,他身上有那封血书,我便以为他是曾和我订下婚约之人,便让他去安阳宁王府。”
江小山说:“我爹爹觉得我将来要娶宁王的女儿,不能是个目不识丁的猎户,所以从小送我去读书,烟陵被灭时,我在镇上的学堂读书,这才逃过一劫。”
事情到此,大概弄明白了。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帝夙的身份。
他站在那里,十八岁的少年还有些青涩,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孤零零的。
他不是猎户的儿子,那么……他真的是那个差点儿毁天灭地的魔尊吗?
他看着鹿朝,旁人的想法他不在意,他只在乎她怎么想的。
如果他真的是魔尊的话,她会怎么办?
禹州王揉了揉额头,才说:“烟陵靠近禹州,本也是禹州的管辖范围,当初被屠灭时,本王也心痛不已,你之前说,你见过屠灭烟陵的妖魔,你说出来吧,这个仇,本王会帮你报。”
话音落下,几道目光都若有若无落在帝夙身上。
整个烟陵被屠灭,而他就在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他恰好又失忆,实在太可疑了。
禹州王眯起眼睛,盯着帝夙,这个少年,年纪轻轻,来历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