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少渊不置可否,他看着玉璃的方向,也满心羡慕。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被关在周家那座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只能通过一指宽的小小缝隙看着外面时,他就对她满心羡慕。
看到他失神的目光,孟阑珊心中忽然一动,问道:“少渊,你喜欢她吗?”
应少渊收回目光,冷冷地说:“我恨她。”
他恨她,应少渊这样想,他应该是恨她的。
当他被关在地牢里,周鹰为了逼问出《天罡心经》的下落,让人□□母亲时,母亲哭着让他背过身去,捂住耳朵,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那个缝隙前,却看见外面春光明媚,她天真无邪地在院子里荡秋千。
她的母亲把她高高地推上去,她一边害怕得大叫,一边咯咯笑。
那个时候,他就很恨她,每天都希望她下次再出现时,会忧愁,会气闷,会流泪,会伤心……可是每一次她出现时,脸上的笑容,都好像缝隙里难得才会透进来的阳光。
他神情阴冷,好像要把那边的周玉璃吃下去,孟阑珊打了个寒颤,连忙说:“我们走吧。”
他们在禹州城逗留数日,几乎每天都会碰见周玉璃,只是他们在暗处,周玉璃在明处,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若是此时,我们绑走周玉璃,杀了她,周鹰一定会生不如死。”孟阑珊说道。
应少渊道:“我要的是周家满门的性命。”
孟阑珊挽起一抹浅笑:“我知道,所以为这周玉璃感到庆幸,她能多活几日,只是……少渊,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应少渊沉默下去,他不想杀周玉璃,希望她离开周家。
而计划……根本没有计划。
只要周玉璃不在,他会立刻杀进周家,把他们满门屠得干干净净。
他不想解释,转身进了一座酒楼,在二楼临街的雅间坐下来,从这里看出去,依旧可以看见在义诊的玉璃。
酒楼里客人多,他们正在谈论最近禹州城中最热门的事情。
“三天后,周盟主要为玉璃小姐抛绣球招亲了!希望禹州的青年才俊都去参加!”
“什么?周家是修仙世家,玉璃小姐的婚事,居然不和其他修仙世家联姻吗?抛绣球,要是被一个普通人接到怎么办?”
“周盟主可不是那等在意门第的人,他说了,玉璃小姐生□□自由,将来的夫婿啊,要能陪着她大江南北四处游玩才好,才不要那些一心追求飞升的修仙之人!”
应少渊端起酒杯的动作一顿,她要嫁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中时,他忽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抛绣球?”孟阑珊好笑地说,“周鹰是不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希望找个凡人,把女儿远远带走,不再掺和修仙界和魔道中的事情?”
应少渊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液在胃里灼烧起来。
而此时,客人们越谈论,越兴奋了。
“此次抛绣球,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也就是我们也有机会!”
“玉璃小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若是抢到绣球,成了她的夫君,岂不是能和她日日夜夜快活?不知道这娇滴滴的小姐在床榻之间,又会是何等绝色?”
“那滋味,定是销魂蚀骨!我一定要去抢绣球!”
……
喀拉!
应少渊手中的酒杯忽然被他捏碎,锋利的碎片立刻割得他手心里鲜血直流。
孟阑珊吓了一跳,低声说:“少渊,怎么了?”
应少渊指尖微动,捻起一块碎片弹出去,只听那边高谈阔论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砰’一声,刚刚还做着白日梦的魁梧汉子扑到了桌子上。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还抢绣球,这才喝了几杯就倒了!我看玉璃小姐注定是我的□□玩物了!”
下一秒,这笑着的男人也‘咯’了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其余人愣了一下,随后看见两个趴在桌上的人脖子下涌出大片大片鲜血时,才惊叫起来:“死人啦!有人死了!”
酒楼里一瞬间混乱起来。
应少渊站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下楼梯。
孟阑珊看着那边死掉的两个人,心中阵阵发寒,他杀心太重,在魔教中,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因为什么而杀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需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谁都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只有来到禹州,孟阑珊觉得他会好相处一些,在这里,他每天只是喝茶,闲逛,就算被行人不小心冲撞,他也不会怎么样。
她以为在禹州,他不会杀人,没想到……可是,为什么?那几个男人不过是对周玉璃出言不逊……
她在桌上放下银子,起身追出去。
应少渊走出酒楼,心中依旧满是戾气,杀心沸腾,如果不离开,他或许都控制不了,在这里大开杀戒。
那些人,谁也不配碰她,甚至都……不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