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
喻潘隐隐觉得, 林氏那妇人有事瞒他。
于是想了会,沉吟说:“你母亲一心都在你读书上,既然?女人养都养了, 还是拿她的铺面, 就切不可再让她知晓。只怕你母亲发起怒, 为父也袒护不了你。你如今还年轻,手头做事到?底马虎,那两间铺面在哪里?为父先替你料理清楚。”
闻言,喻成邺喜上眉梢。
原本?求他爹时?还想, 只要允他纳寐娘进家门便好。
没想到?他爹不仅允了,还说要帮他料理!
最近天很?冷, 即便房里铺了方胜纹的地衣, 喻成邺双膝跪地时?依旧觉得又冷又硬。
原还有些嘀咕,现在高兴地双腿无知无觉, 忙给他爹磕了个头。
喻成邺怀揣着满腔欢喜从书房出来, 与冷风打了个照面。
他心?飘悠悠的,正不知归往何处, 忽然?被一句惊破——“大哥当心?脚下!”
喻成邺回神, 脚前正是几道台阶。
他抬起眼,庶弟正提着食盒,立在台阶底与他四目相望。
叮的一声,水波翻涌。喻成邺心?里有鬼, 硬着头皮朝喻梁一笑。
他不想看?见庶弟,刚要快步离开。
喻梁正好拾阶而上, 挡去了他的路:“大哥这么晚找父亲, 为的何事啊?”
“与你何干。”
见喻成邺还瞪自己,喻梁笑了:“与我是不相干, 可弟弟今夜要向父亲禀告之事,就与大哥有干了。殿试那天,大哥一碗杏花露可是闹得我腹泻不止。”
喻成邺额角跳动,眼睛眯紧:“你胡说什么?自己吃坏了东西还要赖我身?上?你便是把它拿出,放父亲跟前,我也是极清白的!”
他看?见庶弟一滴不剩地喝尽,心?下冷笑,哪还有证据呈上来?
喻梁却道:“于成可是大哥的心?腹,之前我的人跟踪,亲眼见他进了药铺。大哥为泻药万无一失,去的是天字号,有买有字据的。到?底是不是你给我下药,我禀告完,父亲一查就知。”
“你”
喻成邺怒极反笑:“原来你喝之前就知道杏花露有问题,你竟然?阴我?”
“我要阴大哥,也得大哥有害我之心?才行。”
喻梁冷冷笑:“如今我因大哥丢了殿试,要三千两作赔不过分吧?”
原来候在这呢!
三千两?喻成邺狠狠唾了声,喻梁便是入仕,干个五六年也未必能挣三千两。
好啊,原来在这狮子大开口,也不掂量自己有没有肚量吃得下?
他心?下虽在骂,眼见庶弟要往书房去,忙拽住:“好、好,算你狠!二弟且等?几天,为兄这就把银子给你凑上!”
喻成邺气昏了头,离开时?连纳妾的欢喜也不见。
只是凑够三千两如何容易?
光靠借,也只能零散地借,铁定?是凑不齐。
他名?下还有几间铺面,本?来能值个八百两。
可惜最值钱的一间被喻姝威胁要了去,只有六百两在。
原来兜里还攒了些钱,大约有五百两,但吃花酒已用掉两百两。
如今浑身?上下,加上铺面,他也就九百两在。即便找友人借点零碎钱,只能凑够一千,还有两千两的银子没有着落!
喻成邺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求助母亲林氏。
他心?里也清楚,即便林氏对他的读书事严苛了些,却是最紧张自己的。
给庶弟下药之事,虽不能让喻潘知晓,却可以让母亲知道。
毕竟他才是母亲的亲儿子。
犯了错顶多骂他两句,还是能替他擦干净。
三月下旬,在大周疆土的西北地,吉鲁已经不屑于小打小闹的扰边。
即便大周五十万的兵马已在西征路上,吉鲁又挑衅般连出两回兵,攻下襄城。
“说要和谈、和谈,先?动手又算哪门子和谈?简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那群狄戎到?底粗鄙野蛮,话?也不能作数!”
朝廷上有人在骂。
黎庶急,群臣急,皇帝也急。
皇帝五十三,上了年纪,身?子骨本?就不太硬朗,这些时?日的朝事让琰王代理了一半。
今日听到?这等?消息,硬是半口气没喘上来,圣旨八百米加急飞往西北道,要大军连夜赶路。
这几日战事堪忧,皇帝免去了宫中一切宴席。
正好三月下旬又碰上罗德妃四十七的生辰,宫里也别无他法,只能简单操办。置些精致点心?,再请宫妃、命妇们来吃茶。
罗德妃是深宫妇人,哪想得了那么多?还在为自己的生辰草草办了而发怨。
她是最年长的宫妃,正月皇后?被禁足,她代掌宫闱事好长一段时?日。
本?以为杜氏是宠妃,死了圣上必要发怒,皇后?的禁足起码也得一年半载的。谁知短短一个月皇后?就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