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喜欢么?”魏召南撩袍坐下,饮一口茶,掀眼看她。
喻姝半疑半答地扫一眼,“妾喜欢。”
“你挑些喜欢的,余下的再给芳菲堂几个美人送去。”他说,“给寐娘多拿两样。”
喻姝知晓他待府里那几个女人一向不薄,吃穿用度给的都是好的,对寐娘更是偏爱。
前不久的一夜,寐娘一碗解酒汤便把他引了去。翌日那寐娘就做张做势,来主屋奉茶。
毕竟昨夜人刚去寐娘屋里。
喻姝想着魏召南要给名分也是迟早的事。第一回 还能打压,她若再把寐娘赶回去,来日要真成了姨娘侍妾,倒看她的笑话了。
她一向看事通透,拿捏得了分寸,想想后便让寐娘进来服侍。
那时寐娘伺候她梳洗、绾发,嘴上却问:“昨儿夜里天骤寒,险些冷死个人,夫人睡得可还安好?”
喻姝抬眸,正好撞见寐娘插簪时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红痕明显的白腕子,可见暧昧颜色。
“……”
“睡得好呀。”别上最后一根簪子,她起身握住寐娘的右腕。喻姝摩挲了下那发红指痕,巧笑盼兮:“那寐娘希望我睡得好么?”
只这一下,寐娘神色倏地忽变。
喻姝摊开手,摩挲过的指尖竟沾上一层淡红胭脂。四目相对,愕然无言。
这还有人自己给自己画这种东西的?
醋意
喻姝听完他的话,回去把簪子分捡出来送人。
芳菲堂除寐娘外,还有六个美人。喻姝瞧了几眼,她自己也不好金玉之物,便把匣里的首饰都给了美姬们,分得样样周到,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一夜魏召南来她这里。
屋里灭了灯,绞纱落下。喻姝躺在床上问他:“殿下,我们成婚已经一月有余了,为何还没有圆房过?”
许久后,黑暗那头他淡声问:“你想么?”
辨不出情绪。
喻姝沉默了。
她也只是奇怪而已。魏召南不碰她,却会宿在寐娘屋中。倘若他碰寐娘,也就说明纯粹不喜欢她罢了。倘若他连寐娘也不碰,那又是为什么?
喻姝不知道他与寐娘有无过男女欢爱,但和自己却是真真没有。他不碰她,却愿意同躺一张床,甚至连半句厌恶她的言论都没有。
喻姝闻声笑了:“这种事还能殿下问妾想不想吗?”
头一回听到这么铱驊怪诞的问法。
若她想,他就会圆房?若她不想,就不碰她?
魏召南侧头看一眼她,没有说话。
她又问:“那殿下跟寐娘有过吗?”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黑暗中好像有那么一根细绳,被渐渐磨断了。
好半晌,他才缓缓道:“有过。”
喻姝长长叹一口气,蒙上被褥,没再说话了。
所以他这是,要为寐娘守身如玉……?
难怪,难怪……
都成婚个把月了,她就说怎么魏召南还没去过别的美人屋里。难道有了寐娘后,金盆洗手做情种了?
……
一会儿后,魏召南再没听到身旁有任何动静。
他侧头又看她,那整张小脸埋进了被褥中,只有丝丝乌发缠在枕上。
她发间有股轻淡的栀子香,很轻柔。这股香味淡雅宁远,倒不似她的人这样明媚狡猾,藏着几分折腾的心思。
鬼使神差间,他竟伸手摸了摸缠在枕上的乌发。
——那殿下跟寐娘有过吗?
想起那番问话,和一声叹息。魏召南忽然想,她莫不是喜欢他,在意他吧?
如果不喜欢他,又问他圆房的事做甚?
不在意他,怎么又问起寐娘?
虽然她嫁他也是别怀心思,但这一个月来,她却认真学着陶氏打理王府。前几日还不辞辛苦下庄看账,想来心里也是有点他的。
念及此,魏召南心想,既然那小女子心里有他,日后他待她好一些也不是不行?只要不碍着他的事,爱折腾些倒也无妨?
……
隔日喻姝睡醒,胳膊一伸,突然碰到个硬梆冰凉的物什。再定睛一看,是个香楠匣子。
她打开了瞧,是一对并列的海棠镶珠步摇。
这是谁的?
床上睡的除了她和魏召南,再没旁人了吧?
喻姝心疑一会儿,断定道:魏召南落东西了。
——因为昨儿他在书房说,明日是寐娘生辰,让十七操持,办两桌庆生。
她起身下床,顺带将香楠匣子放在案桌上。
午后魏召南归来,芳菲堂里正热闹。
园前摆了几桌茶点,供着让人观赏的菊桂、金茶、晚香玉。三两美人正坐在一块说话,见他来,纷纷笑脸相迎。
魏召南软言和她们说了两句。
再一问:“怎不见寐娘跟你们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