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腻了,虽然都是同一颗,但总觉得哪里的月亮,都没有京城的温暖,明亮。”
“可那月亮,在我看来,不再温暖明亮了。”他望着月淡淡道。
月光下,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如青峰般凛冽。
阙清月视线从月色移向他:“我刚才说的是这天上的明月,你在说什么?”
东方青枫闻言也看向她:“就只是月亮?”他转回去:“我说的也是月亮。”
阙清月收回视线,望月道:“你若觉得它不再温暖明亮,那你也可以做它,让它温暖明亮。”
东方青枫这次忍不住回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还说,你只说月亮吗?
“我指的是,存在你心里的月亮,你若觉得它温暖,它就温暖,你觉得它明亮,它便明亮。”阙清月也回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交错,东方青枫一身黑红玄衣,玄金色腰带箍在身上,阙清月一身白蓝素衣,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一宽肩窄腰,一袅娜身段。
月色下,竟谁也不逊谁半分。
东方青枫望着面前这位越夜越美的阙氏祖宗,额发下的一张脸,再配上这如霜的无边月色。
有人常以明珠美玉称赞美人,可眼前人,她生得像明月,月光之辉,之幽美,高高在上,岂是明珠美玉此等能媲美,更不可随意把玩亵渎。
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那你呢,是不是真要回去做下一任的阙门族长?我还真想不出,你做族长,太悟阙门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哦?你想知道这个。”阙明月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无边天际道:“谁又知道呢,也许你做了明月,就能知道了。”
东方青枫沉默片刻,他抬头,却低声道:“我没有想过,我只是,不服罢了。”失去了资格?没有明天?谁决定的?
刀山剑雨,哪怕会死,他也要试试。
他怀疑,当年蟠龙山庄的事,有人暗中操作,谁也不知道蟠龙山庄会有蛟龙煞,但原本去避暑的人,并不是他的母妃,而是另有其人。
阙清月站在那儿,将手放入袖里,观着那轮冷月,吐出口气。
当年二人离开京城时,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皆是披着月色前行。
同样的,这么多年,再也没回去过。
她望着月下满院的花,轻语一句。
“夜开的花,总是格外的美啊。”
之后二人站在那儿,光看着月,看了半个时辰。
……
最终几人商议决定,为防夜长梦多,三天后的早上登船离开醉龙城。
三日后。
晨光熹微,天气微凉。
李洵逸带着人前来送行。
阙清月一身孔雀蓝衣,系了浅蓝披风,她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向李洵逸郑重行了一礼:“李长老,多谢这几日收留照顾,白衣铭记在心,后会有期。”
李洵逸摸着胡须,笑看着她。
“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此生虽短,但你也可以不是任何人,只是白衣,保重。”
“保重!”阙清月看了他一眼。
然后在晨风中转身。
她身后不远,元樱,刘司晨,东方青枫,都站在那里等着她。
海边风大,不断吹动阙清月身后的披风,也吹乱了她一头发丝,虽凌乱,但她没有整理它,只是向他们走去。
三人等她走近,直到走到他们中间,才一同回身。
一起走向将要出航的海船……
表哥 殿下到底怎么惹到她了?
海港一艘商船, 很快驶离码头。
醉龙城到风都城,中间需要转航线,虽然这一段运河畅通无阻, 但等这艘商船, 还是等了三日才到。
船上的人,鱼龙混杂,除了像元樱四人这样远行去京城的客人,还有一看就是书生的读书人,以及满头金玉宝钗,绫罗绸缎的商人与家属,更多的是走亲坊友的布衣百姓。
商船底舱房间狭小,但上面的客舱布置还算舒适。
二层舱房,阙清月站在门口, 她还未进,就见东方青枫伸手拦住她,“先等等。”
他身形高大, 腿又长, 很轻松便越过阙清月, 与刘司晨先走了进去。
元樱在旁边背着箱子,探头朝船舱里望了望,“祖宗, 他们要干嘛?”
阙清月站在门口,手往袖子里一揣,瞥了两人一眼,无聊地侧过身, 看向二层舱房的廊道处。
“大概是看看有没有暗道吧。”
与底舱相比, 二层舱房的人不多。
每间舱房虽然不算宽敞, 但比起底舱那边的拥挤,好太多了,一分价钱一分货。
客舱内不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视野也好,可以打开窗眺望海上风景,房间内桌椅床铺一应俱全,还有一张可以放笔墨纸砚的书桌,以供书生商人看书写帐。
东方青枫与刘司晨在房间内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