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些……”
在这一刻,江归荑突然想起来那只麻雀变异种在接触她后变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眼看着陈真脸上的最后一抹莹白即将要被吞噬殆尽,这一瞬间,江归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她的脑海中,只有陈真在变异的那一刹那绝望和恐惧的表情,陈真奶奶难过却隐含希望的神色。
下一刻,随着她举起重物击中了培养箱,培养箱中心出现了一处裂痕,裂痕不断扩大,无数玻璃碎片崩溅开来,营养液从不断扩大的裂口处滔滔不绝地涌出来。
几乎是同时,陈真的无数触手裹上了江归荑的手臂、脚踝及一切外露的皮肤。
但这种滑腻腻触感的包裹仅仅维持了几秒就消失了,在江归荑愕然的眼底,她看见陈真接触到她的触手开始渐渐退化、收缩,就连触手上的复眼都开始变少、变小、消失。
短短几秒后,陈真的触手慢慢离开江归荑的身体,此时的他,看起来虽然还像个变异种,但周身的触手已经少了将近四分之一,就连他眼中分裂而来的复眼,都显得黯淡了些许。
陈真似乎清醒了些许,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外刷卡声一响。
江归荑和陈真同时向外看去,就见实验室气密门应声而开,易北洲站在门口,一脸愕然地看向他们,以及实验室中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流淌一地的营养液。
在易北洲的眼中,这一幕其实是无比诡异的。
原本整洁的实验室被一片混乱所取代,一个舞动着触手的大型变异种位于实验室中,正张牙舞爪地扑向江归荑,江归荑洁白的手臂上都似乎残余着变异种滑腻触手爬过留下的黏液。
在实验室白花花的灯光下,江归荑脸上的惊慌与愕然无比明显。
掉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流淌了满地的营养液,似乎昭示了变异种破困而出的事实。
眼看着变异种的无数触手就要再次向江归荑的身上伸去,易北洲果断地从腰间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栓一气呵成,就在他叩下扳机的同时——
“等等!别——”
江归荑的声音刚发出一半就突兀地止住,疾速而过的子弹映在她愕然的眼底,她几乎是绝望地眼睁睁看着那颗子弹向着它选定的目标坚定不移地飞去,即将精准击中陈真的要害。
在她的耳边,似乎已经响起了陈真饱含痛苦的悲鸣。
但那声音终究没有出现。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子弹穿透了离她脖颈最近的一根触手,随后速度丝毫不减,又相继击穿了几根。
随着被子弹击穿,所有离她较近的触手一瞬间都瘫软了下去,其他的触手见大事不妙也如潮水般退回到陈真的身体中。
所幸,触手被击中,并不会对陈真造成太大的伤害。
与此同时,易北洲也注意到陈真身上触手、复眼等变异特征的消退,他举着枪的手垂落,怔怔道:“这是……”
接触了江归荑,又被易北洲击中了触手,陈真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但他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作为人时的意识,睁开了狰狞恐怖的复眼,吐出了几个字符:
“接触你……好像很舒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能从一个接近变异种的存在的脸上看到困惑的表情。
但陈真脸上的困惑又是实实在在的,从他的每一只复眼中都流露出同样的光。
“接触后,明明会让我变得虚弱……但没碰到你时,我似乎能感受到从你身上传来的一种……”
在陈真停顿的一瞬间,他的所有复眼都齐刷刷看向江归荑的脸,无数的六边形小眼密密麻麻堆积着,流露出一种痴迷的阴森味道:
“令人镇定的感觉。”
江归荑的瞳孔紧缩,从陈真断断续续而不着边际的话中,她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另一边,易北洲已经按响了实验室中内置的警报器,过不了多久,安保部的人员就会赶到,将陈真重新关在培养箱中。
易北洲向着江归荑走来,他的余光紧紧盯着陈真,以防它再次靠上来,但就在他即将要将江归荑牢牢护在身后时——
江归荑突然动了,在与易北洲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光中闪过了很多情绪。
是愧疚?不安?还是对即将所做之事的决绝?
她看向他的那一眼太快了,简直是转瞬之后就移开了,易北洲无从判断出她所有的情绪变化,但他几乎在她避开他庇护的同时,就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在他的一句“别去!”响起的同时,江归荑的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陈真刚刚伸出来的触手。
下一秒,陈真的触手再次变细变短,脸上密密麻麻的昆虫复眼渐渐收缩合并甚至消失,在易北洲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身上的变异特征逐渐变得轻微,人类的特征渐渐显现出来。
上次,陈真主动接触江归荑,仅仅碰触了她几秒,触手就自动松开了。
但那短短几秒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