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值可以降低的话。”
易北洲的回答中透着几分苦涩的意味:“把他们送去研究院地下一层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有他们还能恢复的那分希望。但是,现有研究显示,无论人类运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让异化值降低。”
“所以。”他盖棺定论:“从没有一个人从那里走出来过。”
这次,江归荑回答了易北洲的问题。
他之前问:你会觉得这样比杀死他们更加残忍吗?
江归荑的答案是:“对我而言,这是一种两难的抉择。”
当个人的生命和集体的生命出现冲突,必须择其一的时候,手握生杀予夺权柄的人会如何抉择?
就像失控的电车行驶在轨道上,驾驶员应从五个人的身上碾压过去,还是扭转方向盘,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注1)
易北洲已经给予了他的答案。
易北洲嘴角抽动了一下,沉默地望向众多窗户隐约透出亮光的研究院,道:“这是研究院没有背叛时的抉择,如果研究院真的背叛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江归荑却已经心知肚明他的答案。
少顷,秦粒上前来询问,面上带着忧虑:“如果真的是研究院内部有人捣鬼,那我们要直接接管研究院进行调查吗?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果幕后之人真在研究院,他目前可能已经对事情是否败露产生怀疑,但如果一旦直接接管研究院进行大肆调查,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在确定事情败露后狗急跳墙。
研究院拥有大量变异种样本和变异种活体,即使是易北洲,也无法确定研究院每月报上来的数据是否真实公允。
一旦幕后之人狗急跳墙,基地将要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没等易北洲作出反应,江归荑率先道:“目前还没有确定是研究院,我还在研究院任职,我可以先以研究员的身份去研究院安置变异种活体的地方看一下情况,再作定夺。”
易北洲微微蹙起了眉,眼中是不赞同的神色:“这样太危险了。”
江归荑笑容甜美,摊手坦然道:“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加合适了,不是吗?任何外人进入研究院都可能会被怀疑,研究院的其他研究员目前都无法排除怀疑。”
“可是……”
易北洲还想再说什么,却在下一秒被江归荑打断了:“况且,如果真的是研究院,我们需要确定有多少变异种活体流落在外,有多少变异种活体还在研究院内,只有立即排查出变异种活体的总数量,控制所有变异种活体,才能最大限度上防止幕后之人的反扑。在我们还对流落在外的变异种数量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研究院的这一趟不得不去,而我是最好的选择。”
易北洲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反对这个提议,望向江归荑的目光隐约透出一丝悲伤与怀念:“无论是你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总是说不过你。”
江归荑眨了一下眼,笑得温柔而甜蜜,像是一只刚用锋利的爪子抓了一下人,下一秒又露出柔软肚皮任人来抚摸的猫。
晚上19:00,研究院。
大多数研究员已经下班,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唯灯光大亮。
江归荑上了二楼,找到了覃吟上次带她来的203办公室,刚想推门就进,下一秒犹豫了一下,靠近房门听了听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像是有人在整理资料的声音。
江归荑想了想,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果然只有覃吟一人,她正在台灯下翻阅着厚厚一叠材料,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条件反射向门口望去。
覃吟轻轻扑着胸口,道:“你险些吓我一跳,加班的打工人可不禁吓啊。”她显然没有生气,并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紧接着,覃吟拉过江归荑到一边坐下,口中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明天来上班也行啊,不用非得大晚上回来加班……这孩子,真乖。”
江归荑一腔借口都被她堵了回去,只能接受了这个完美的借口,她对着覃吟笑了一下,指着桌上那堆材料道:“您在看什么?”
覃吟摆摆手,显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别提了,还不是上午那件事,我把历史资料左看右看、左翻右翻,也没看出来有哪个人类获得异能的先例。假性异能倒是有,但那和异能也不一样啊……”
江归荑心中有数,但仍装作不懂、一脸迷惑问道:“假性异能?”
覃吟便开启了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讲解,她讲述的内容和易北洲之前说的差不多,江归荑随着她的讲解节奏时不时点头或者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而,如果留意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就会发现她真实的情绪和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覃吟的话语上。
她的余光始终瞟向覃吟背后的时钟上。
时针和分针指向八点整。
覃吟的话题已经从“假性异能”转向“污染和变异是怎么发生的”。
江归荑适时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