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碧绿的新鲜荷叶包裹住刷上清油的整鸡,腌制过的鸡呈现出一种剔透的蜜色,在荷叶的外面,一张柔软的厚面饼舒展开,妥帖地把荷叶和鸡揽入怀中。
应玲珑把几只鸡推进烤箱,重明从前头跑过来,先疑惑地闻了闻空中的酒香,对上应玲珑询问的眼神,这才想起来要干什么。
“张大爷来问今天的特色菜是什么。”
应玲珑不解:“不是都写在菜单上了吗?”
重明换了种说法:“我看他是想知道你中午吃什么。”
张老头自从吃过百花鸡以后,已经不满足于菜单上的美味了。别人还在看菜单上的特色菜,有经验的张老头已经发现了隐藏菜品,那就是老板的午饭!
别的厨子在饭口连饭都来不及吃,这位可不一样,她可不会亏待了自己,不仅要吃,还比客人吃得好。张老头用“钞能力”尝过一次以后,每回来都要问上这么一句。
今天应玲珑还真打算吃点不一样的,她做了三只叫花鸡。
重明在菜市场买的三黄鸡活鸡,让摊主在眼皮子底下现杀的,一共就买到三只,应玲珑没往菜单上写,留下来做自己的午饭了。
叫花鸡最外面该用黄泥裹住,应玲珑在天梧宗一直用的是后山的泥,考虑到城市里泥土不好找,也不干净,这才换成了面团。
第一次用面团做,应玲珑还不确定能不能有原本的风味,不打算出售。
张老头是店里的忠实客户,每天来吃饭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应玲珑亲自出去和他解释:“叫花鸡刚进烤箱,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锅。”
张老头听见了“叫花鸡”三个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等得等得,好饭不怕晚,我就坐在这里等。”说着就找了熟悉的位置坐下。
应玲珑还在保住自己的叫花鸡努力:“一个人吃不下一整只鸡,打包带走回去吃味道肯定有影响。”
张老头当即拿出手机摇人,自豪道:“我在群里吆喝一声,真是便宜这帮人了,隐藏菜单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应玲珑妥协了:“吃完了记得说说缺点,今天的叫花鸡没用泥团,用的是面团。”
张老头是有经验的老饕,要是能挑出什么毛病来,应玲珑也来得及在把叫花鸡挂上菜单之前改动配方。
张老头点头表示理解,他是不介意用泥土裹鸡的,但是食客这么多,总有人觉得泥土不干净,要开店就得考虑大众口味。
他低头眯着眼看了下手机屏幕,在他发出“山海食堂的叫花鸡,没上市的新品试吃,我请客,先到先得!”后面,已经有了几条消息。
好几个人都在惋惜,要么是吃过了午饭,要么离得太远,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也有人问:“两个人去行不行?”
张老头一口回绝:“那可不行,就一只鸡!老板好不容易才匀给我的。来个胃口小的,免得我吃不饱。”
下面立刻有人回复:“我就在附近,马上到!”
没过多久,一个须发皆白的大爷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
他一看见正无聊地拨弄绿植的张老头,一屁股就坐在他面前。
张老头抬头,看清来人后狠狠皱眉:“老马?你坐我对面干什么,旁边有空桌,我这有人坐了。”
他虽然这么说,嘴角却悄悄压着一抹笑容,遇到老马也来吃饭可太好了,一会叫花鸡上来,他想吃吃不着,只能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一想到老马气急败坏的模样,张老头就得意极了。
马大爷梗着脖子,嗓门洪亮:“不是你
要请我吃吗?”
张老头的笑僵在脸上:“……”
他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岁数大了,眼睛看屏幕一会儿就花了,再定睛一看,那个说自己马上到,而他也回复“进门第三桌矮墙边”的人,不就是老马吗!
放下手机,张老头哼哼两声,阴阳怪气道:“我说谁这么积极,原来是‘不爱吃鸡’的老马啊!”
他故意在“不爱吃鸡”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马大爷虽然心虚,依旧硬撑着说:“鸡肉发柴,本来就不好吃。当然了,也看厨师的手法。”
应玲珑说要等待的时间长,可不是故意为难,不想把叫花鸡卖给张老头,是真的要烤上一个多小时。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客人,张老头已经从坐着和马大爷大眼瞪小眼,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站在后厨外不远处,眼巴巴地翘脚望着。
终于,一个焦黄的面团子带着热气从烤箱里推出来,张老头高声喊道:“我来敲!我来敲!”
应玲珑无奈一笑,人上了岁数,就跟个孩子似的。
她把刀放在烤盘上,示意重明端出去:“帮忙看着点,别烫伤了。”
被面团裹住,一丝香味也没能泄出来的叫花鸡放在桌子中央,两个老头差点因为谁来把面团敲开打起来。最终还是成功探索到隐藏菜单的张老头得到了这个宝贵的机会。
他庄重地用刀背靠近面团,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