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谢我。”
符冉拉着她,穿过那一片梅花林,走过一段石子的小路,两边杂种着玫瑰、海棠、百合和茉莉。
“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
“是您一直在费心打理。”
“一看到这些,朕就想起来多年前的时光。那时候朕跟迩迩、还有秦淑还有卫蓁,我们会一起骑马,到水边摹写游鱼,一起弹琴打球,听歌,偶尔会耍小孩子的把戏在竹丛里捉迷藏,迩迩每次都赢,但她很会让朕,那么好的时光啊,只要看到你,朕就会想起她来。”
如霜低着头,喏喏地应着,不知该说什么别的话,伸手将怀中的帕子递过去。
“不说这些了,徒增伤感。”
苻冉拭了泪,对她正色道。
“今年六月的列国之盟,我有意让你陪同苻容参加。”
“西凉不是一向不插手这些纷争?”
“今年不同,和赵国作战,收服了他们两个郡,西凉和齐国成了接壤,做了邻居总得打声招呼。而且列国之盟赵国必会参加,去给他们一个威慑也好。”
“臣领命。”
“也并不是大事,你自己安排就好,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符冉拍了拍如霜的肩膀。
杜宇回来的时候,如霜和他说了这事。
他倒是挺有兴味,跟着她,自己也能到齐国去转一阵。
如今才是三月,距离赴齐还有段时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雪山瑶芝还有十天就会开放了。
雪山瑶芝是稀世难寻的珍材,具有无比的清毒和补养能力,传闻生长在龙泉雪山的山顶上,对生长水质和土质都有极高的要求,二十年一开,即开即谢,多少年来,江湖上一直有一群亡命之徒在争抢采摘,导致雪山瑶芝有价无市,而因为雪山生态的恶化,龙泉山上只剩下最后一株瑶芝了。
这是噬心蛊的唯一药引,错过了,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花还未开,各方势力早已经暗流汹涌,死过多少人,折损过多少高手,自不必备说。
如今,如霜也要去趟这一波浑水了。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试一试。
她已经等得太久了。
如霜已经决定即刻出发,除了地图,她还带了干粮、一些钱,护身的兵器和药——其实带这些也没有用,不过她想不出来还要带些什么东西。
这一趟出行,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凶险。
夜色降临,南苑的屋顶上,如霜坐在屋头,给自己剥了一瓣橘子,静静地等着,须臾,漆黑的夜空中飘过来一片影子,停在如霜面前的阁楼上。
“我要走了,这一段日子里,你帮我关注西凉,有什么异动,即刻传书给我。”
“知道了。你何必这么执着?”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的。”
那个人应下,飘动身影,在黑暗中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如霜由杜宇带着,一路向西,飞过了一个昼夜,停在龙泉山的脚下,找到一家客栈暂且休养观察。
雪山瑶芝开放的这一段时间,武林人士、江湖高手都会记在这龙泉山下,因此周围客栈、店铺的生意格外好。如霜进的这家客栈名字叫云来,算是方圆二十里最大的客栈,规模豪华,甫一进去,就看到大堂坐满了人。
其实也不必掩人耳目,毕竟所有人来到此地都是一个目的,但还是为了低调,如霜杜宇两个人都穿了一身灰,戴一个暗色斗笠,要了一间二楼中等客房。小二引两个人上了楼,把茶水放下,还留下一沓拜帖。
“这是……”
“这是楼上天字号的几位送的,每位房客都有,说是大家来这里聚一场是缘分,交个朋友。”
“知道了。”
杜宇挥退了小二,一个挺身躺在床上,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将那拜帖一个个展开。
“让爷看看都是哪路神仙。”
“紫薇阁少主慕容沙。”
紫薇阁在替南越王卖命。如霜在后面补充道。
“淮北帮的二长老苏钊。”
淮北帮背后靠着齐国的晏家。
“沧海派掌门风云扬。”
沧海派的创始人是赵王的小舅子。
“红袖派掌门的师姑云中仙子。”
红袖派和沧海派有夙仇,因为沧海派的掌门和红袖派的长老有过一段姻缘,以男方变心悔婚收场,从此两派势如水火。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杜宇哭笑不得。
“随便听说的。”如霜打开窗子,让新鲜空气透进来。从此处向远方望去,但只见眼前遮天障日的苍青山色,看见攒动的人,暗流的武力气息,周边像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她,觉得一阵恶寒之后又立刻关上了窗。
“哟,这个名声响亮,齐国林珩。没想到,竟有一个世家的人亲自弯腰下水。”他玩味着,把请柬来丢给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