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此次战争最大的收获,不是俘虏了赵军多少士兵,多少兵器车马,占领了多少赵国领土,而是抓住了一个人,赵军统帅的车佐,徐酲。
抓住这人比抓住赵军统帅重要多了。
徐酲,徐子都,赵国的宗室,广陵君,天下第一公子,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来参加这两国的争战,很不幸地沦为了俘虏。赵国战败,统帅栾盈弃车奔走,车马混乱,把这位宗室的公子给丢在了战场。那时她并不在,据说西凉女兵押解徐酲的时候,屡次有人企图将他放走,还未至营地就已经有人为他起了纷争。如今也是,这人走在哪里,都会生起不小的波澜。
想来这大概是个生得真的很好,很有魅力的男人。
如霜骑在马上,看身侧马车里这男人,他的形容举止确证明了她的猜测。
这人一身白衣,墨发如瀑,面如切玉,目绽桃花,面孔轮廓鲜明,无一处生得不好。是美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恍如庙堂供奉的美玉,又像高山晶莹的白雪,珍珑剔透又冷清疏阔,而不使人产生任何亵玩的垢念。
这人大概身高七尺,身材清瘦,不魁壮,亦不妖冶。容色温和皎洁,仪止从容优裕,恍若有天然的风华在其身上流转。
天下第一的美男子,这人是当得起的。倾城倾国,恐怕也是当得起得。
赵国竟能生出来这样的人物。
她有些迟疑,不禁又想到,这样的人,恐怕西凉和赵国都拿他无法,也不知道,此次带他回煌都究竟是福是祸。
她也只惊艳了片刻,立刻清醒过来,在马上对车里的人赔罪。
“使君,一路多有得罪了。等回到煌都,安定下来,如霜会正式向使君赔罪。”
徐酲并没有什么情绪,他回道。
“既然身在贵地,那么一切从主君的便就是。子都一介阶下囚,并不敢有怨言。”
他是那样地平静而温和,正仿佛现在不在西凉,正在赵国,不见半点阶下囚的狼狈。
“那么出发。”
如霜下令道。
把人看在身边算是减小了一些纷争,军队有序地西行着。
如霜的肩上靠着杜宇,大部分时间他盘桓在西凉军上方飞行,替如霜监测部队的异动,无聊的时候会告假出去玩乐,累了就飞回来在如霜身边休息。他刚刚飞回来,如霜闻到他身上有脂粉的香腻,还有酒的味道。
她很警觉地战栗了一下身子,非常不自在。
“你又出去寻欢作乐了?”
“我也只是出去听个曲,交个朋友,解闷而已。”
信你有鬼,如霜道。但是想到煌都还有半个月才能到达,军中苦闷,也就随他了。
“你去了哪里?”
“去了楚国,楚国美人的腰肢软啊,玉臂柔啊,楚国是出了名的温柔乡。”
“你说得再大声一点,后面千军万马会把你手撕了。”如霜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