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定在她身上,秦珏感受到?了某种癫狂,感觉他?像个走投无路的赌徒,秦珏笑了。
他?以什么身份指责秦珏?
秦珏抬眼,视线绕过近在咫尺的关黎,落到?他?身后的秦瑶和厨房门口的秦太太身上,却猛然间发现?,这两人的眼神却远不如她这样笃定。
甚至,眼神中闪烁着?茫然和怀疑。
秦珏忽然指尖发凉。
她猛然间意识到?,她和关黎的斗争都在长风科技内部,而这两个美丽脆弱的oga被她有意地隔绝在斗争之外。她们没有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她们能接触到?的信息都是别人想让她们接触的,关黎本就擅长讨人欢心,尤其秦珏穿过来之后她心虚自?己的身份,更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恐怕关黎来秦家老宅的次数都比她多吧?
秦父留下的股份分成三?份,掌握在秦太太、秦珏和秦瑶三?人手中,平日里?秦太太从不过问公司的事务,秦瑶年纪还小要上学,管理权全在秦珏一个人身上,但这并不代表,秦珏能只手遮天。
秦珏歪着?头看?向她们两人,等着?她们发表意见,但迟迟没人开口,关黎紧绷的身躯逐渐松弛下来。
“秦总你看?,不是我逼你。”关黎勾起唇角,透着?某种胜利者的得意。
“嗯,是我错了。”秦珏轻声说。
秦珏转身出门。
“小珏,你去哪?”秦太太在身后叫她。
秦珏开上自?己的车冲出秦家院子,眼眶发酸,她抬手蹭掉让她唾弃的软弱,猛踩油门往前开。
秦珏其实?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就像她想象不出来她走后老宅剩下的三?人会说些什么,秦珏的理智很清楚,她这样负气?出走才?是正中关黎的下怀,坐视了关黎对她不成熟、情绪化的指控,但秦珏此刻就想一走了之。
她脑子里?一直盘桓着?一句话:
凭什么?
不是她的家人,不是她的事业,她凭什么这么掏心掏肺?
天上炸开朵朵烟花,远处街巷里?噼里?啪啦爆竹炸响,空气?中飘来代表团圆和幸福的硝烟味,秦珏孤身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疾驰。
零点到?了。
秦珏无处可去,只能开回自?己买下的公寓,小区门口保安亭里?黑咕隆咚,连保安都回家过年了。
秦珏自?己给?自?己抬杆放行,车轮碾过满地爆竹红纸,缓缓开进地下车库,停在她惯常停车的位置,乘着?电梯一路直达顶层,按指纹开锁回到?熟悉的地方。
几?天没人住,空气?有些滞涩,秦珏抬手把灯打开,背靠着?门沉默地站着?。
就说吧,她不该过这个年,和往年一样随便找个国家出差最好。
过了许久,秦珏双手擦了擦脸,把一脸丧气?擦掉,蹲在门口开始挨个回复手机上的拜年消息。
合作伙伴的、员工的、大客户的、相关单位的……
拜年赶早不赶晚,现?在零点都过了,基本上该发消息的人都发完了,秦珏可以慢慢回复。
忽然间,屏幕最上方突兀地跳出了一条新消息提醒,来自?某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傻子。
唐韵:“秦总,我新学了包饺子,你看?好不好吃?”
接着?是一张图片,卖相分明不好,用寒酸的保温饭盒装的。
秦珏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看?得眼眶发热,然后咬着?嘴唇回复:
“我看?不出来好不好吃,得吃了才?知道。”
除夕夜
肾病一区病房里, 公共的电视上春晚告一段落,唐歆小朋友困得?直打哈欠,唐韵靠在窗边捧着手?机发消息, 屏幕上的幽幽蓝光映在金丝边眼镜片上, 唐韵嘴角噙着笑。
医院马路对面?有一家共享厨房,她花了半个下午跟一个热心奶奶在里面?学?会了包饺子?, 煮给歆歆品尝获得了热烈赞美,唐韵一时间有点飘飘然。
下厨大成功,这对唐韵来说还?是?新鲜的体?验,她急不可耐地想要找人分享,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秦珏。
靠在窗边发消息的时候,唐韵其实并没有指望秦珏能够立刻回复她, 因为就连刚步入职场的唐秘书都有好多拜年消息要周转, 秦总只会比她更忙碌。
所?以这种仿佛心有灵犀的默契让唐韵一下子?雀跃起来
背后病床上的歆歆小朋友正困得?揉眼睛,忽然抬眼看见窗玻璃上倒映出唐韵笑开的大牙,下意识问:“姐姐, 你在和谁聊天??”
唐韵下意识把手?机熄屏藏到背后, 仿佛做贼被人抓了现?行一样, 对歆歆摇摇头:“没谁。”
唐歆对她姐姐的一举一动什么意思都一清二楚,看唐韵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撇了撇嘴,小声嘟哝:“骗人。”
除夕夜要守岁,往年?歆歆小朋友总是?一早就咋呼着要通宵, 但撑不了几个小时就眼皮打架, 被抱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