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看向她,见她噤声, 指了指埋伏在门后、蓄势待发的四个家丁。
不过须臾, 门又砰的一声被踹开。
只见两个提刀的影子照在地上,左瞧瞧、右看看, 刚往前走两步, 已被人从后袭击, 死死的制服在地。
这四个家丁眼疾手快,先将人敲晕,拖进门后。
又埋伏了许久, 确保外头再没同伙后, 才悄然关紧了门。
屋里重新点上灯,光线亮起。
窦姀回头看魏攸,却见他跌坐墙角,脸色苍白, 一手死死捂住左腹,血正从手背的罅隙蜿蜒渗出。
她一惊, 忙去包袱翻找止血药,找到后和干布一块递给昌叔。
昌叔帮他换完药, 又掺扶他喂了些水和送服的止血药后,魏攸的脸色逐渐恢复,已然好上不少。
魏攸望着她心急、忙活一团的模样,不免扯起嘴角,失笑:“别怕,无妨,不过小伤而已,并非要害,我死不了的”
窦姀仍在心悸,点了点头。
她望了眼地上两个五花大绑,被敲晕的贼人,又看向魏攸:“这二人”
只见魏攸扶着墙站起,阖目凝神了会儿,便去端来木架上的水盆。
当他扯开蒙在两贼人脸上的黑布,看清面孔时,不免愕然,竟是能唤出名字的。
他蹙眉盯着,目光凛然。
端起水盆,便往那二人的脸哗哗一泼。
审讯完,昌叔递了个眼色,几个家丁立即把人拖走。
魏攸回头看窦姀,唇边竟有了一丝苦笑:“他们是我继母的人这么些年,每逢父亲打骂,都是她拦住相劝。我原以为她待我是真心,没想到这回竟是下定不让我回去的决心。”
窦姀听闻一愣。
他的继母是她前几回见到的魏大娘子吗?记得那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甚至上门提亲的那回,魏大娘子为了儿子亲事,跟云如珍陪笑脸,磨了好久嘴皮子。
“我没想到她为了杀我,竟会如此大动干戈。就连今夜来我房里送茶的红倌儿,都被她收买下药了。我若非意识到茶水不对,恐早已死在房里了。”
魏攸的声忽然凉了几分,“也不知我那个爹,是不是也想我死。”
两人在桌边默默坐了有一会儿。他垂头凝思,窦姀也没有说话。
从上回他来家里提亲,将将要半年过去。这半年中她只知道他曾离开江陵,至于做了什么,又为何回来,窦姀全然不知。
即便他不在江陵的那会儿,逢年过节也还会让人捎了东西来,只不过都被弟弟拦下了。
过去良久,窦姀给他倒一盏茶,才问道:“那你以后打算如何?”
魏攸闻言沉默。
他端起窦姀倒好的茶,一口饮下,与她说起这些时日自己的所行。
——那日议亲没成,他在家中消磨了两日。
本想再上窦府问问缘由,可那时他在翰林院的旧友忽然来信说,吏部要在前两年的进士中选官举荐,他才因此匆匆去了趟上京。但没想到,他那个父亲竟收买了吏部的人,算计他
魏攸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如今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家这样一想,其实自从母亲死后,他早就没有家了。他没有主意,而是看向窦姀:“那小娘子今后有何打算?难道也是要离开吗?”
窦姀点点头:“嗯,我要去找我的姨娘,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魏攸闻声一愣,听到她不会再回来时,心中竟是失意,一种看不到前路曙光的失意。
不回来了可他原来还打算安身立命后娶她呢。
魏攸望过来:“是窦家赶你走么?”
窦姀摇头,只说:“是我不愿在家待了。我那些时日过得并不好,总是胆战心惊,又寄人篱下。换一个地方,没准能活得随心些。”
他本想问缘由,但看见她这番神情,便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魏攸默了又默,忽而道:“不如我陪你去吧。”
窦姀蓦地抬眸,惊诧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却再次勾唇浅笑,肯定道:“我是说,你想去何处,我都护送你去如何?我会些拳脚功夫,你别看我今日虽伤着,主要还是受了阴招。但若护送你,我必定事事留心!”
“可你不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吗?”
魏攸遂一笑:“那事不急。前头你救过我一命,今晚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可欠你两条命呢。你要去的地方,我总要把你护送到才放心些。”
窦姀闻言,认真寻思起来。
她本来发愁,要如何瞒着昌叔他们,找到徐老三问出姨娘的下落。若有魏攸加入帮自己,岂不更容易些来日抵达姨娘所在的州县,便可让昌叔先带人离开,再由魏攸相陪去找。
这样一来,既不怕姨娘的下落被窦家知晓,也不怕自己有什么性命安危了。
窦姀想了想,欣然接受了魏攸的提议。
第二日,魏攸便私下出门,照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