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容觉她面熟,却一时难以忆起。
倒是谢诚听到这句话后,惊愕道:“不是吧陈小将军,你竟还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殿下他知晓此事吗?”
“你莫要胡言。”陈以容瞥他一眼,斥其噤声。
且不说他瞧这女娘觉得面生,便是真当熟识,也不能如此毁这姑娘家清誉。
“陈将军不记得奴家也正常,毕竟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女娘掩唇莞尔一笑,似乎很是娇俏,“奴家名为凤仙,将军上次来时,曾有幸与您见过。”
陈以容恍然忆起,便是那位出口对他道‘倾慕’,害他哄萧嘉淮许久的美娇娘!
“原来是你。”陈以容有瞬息不自在,不知人此番前来又有何意,上次不是哭着跑开了吗?
“将军还记得奴家。”凤仙屈膝施礼,打量四下无人注目,又凑近陈以容面前,俯身附耳:“二位将军,此处不清净,不如与奴家去楼上雅间一座,奴家正巧有要事相告。”
防人之心不可无,陈以容于官海沉浮多时,亦知对凡事都需多加警惕。但凤仙言辞诚恳,他又好奇人所言的要事为何,故稍作沉吟后,点头应允。
“也罢,我二人便与凤仙姑娘同去。”
凤仙提踝几步,低睫轻颤,带他们左拐右带,于一静谧雅间前停驻。敞门入室后阵香袭来,格外醉人。
陈以容眸光撇见案间酒坛,凤仙尽收眼底,勾唇浅笑:“这酒是奴家亲手所酿,将军可要浅尝一杯?”
陈以容摇首推拒道:“姑娘盛情,可本将军今日前来,却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
凤仙掩门,复行回二人身侧,柔荑纤纤搭陈以容臂膀,一路带人至案旁坐下。玉指轻动提腕去,引那琉璃瓶金樽近。
“将军莫要同奴家说笑,既来这清音坊,又有何人不为了逍遥一回?”她羽睫微压覆浅阴,美目低垂,勾腕荡酒细细。
陈以容心生不悦,觉她适才故意欺瞒自己,说是有事相商,不过是引他与谢城进其雅间。眼见这凤仙欲执盏杯向他靠近,当即起身,毫不留情将其推拒。
他眸蕴寒光,声音清冷道:“凤仙姑娘,请你莫要误会,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无暇与你——”
“将军!”凤仙抬高嗓音打断他言语,扯拽他衣裳微微摇颌,“将军喝醉了,却这般不解风情,就会在此与奴家说笑。”
谢城敏锐察觉到她其中之意,忙起身拽回陈以容,附和道:“我们家将军一向酒品不好,喝醉了就爱胡言乱语!凤仙姑娘,你可莫要在意啊。”
陈以容见他二人一唱一和,逐渐品出其中端倪,眉心微蹙仍有不解。
凤仙近他身侧,于人耳畔低语:“将军莫冲动,仔细丞相眼线。”
此言一出,陈以容身形微顿。凤仙所言极是,这整个清音坊皆是丞相地盘,被人所掌控,自然耳目遍地。他今日前来,就是落入人视野之中,为防事情败露,只能佯装是来追欢取乐。
不过是凤仙既知他前来目的,亦愿助他一臂之力,想必方才言辞,便不是在诓骗他吧?
该罚
陈以容半信半疑,接过凤仙掌中酒,置于唇边一饮而尽。
此酒入口辛辣,全无闻起来那般柔和,让他呛到咳喘起来。陈以容胀红脸颊,怒目而瞪幸灾乐祸的凤仙,道她一句:
“你这女娘果真不安好心!”
凤仙见这沙场上威风凛凛的忠武将军,此时在一盏酒面前碰壁,不由笑意更浓郁。她抬腕为自己与谢城纷纷斟酒倒满,小口抿下,享受这佳酿回甘。
“哎,这分明就是琼浆玉液,有的人不懂其妙,倒责怪起奴家来了。”
陈以容听其嘲讽,乍觉面上无光,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本将军出身名门,自幼便在宫中,什么好酒没见过?分明是你这酒酿得不好!”
凤仙早听闻这陈将军少年心性,又与宣辰王有那等秘闻。传言被人极其宠惯多年,性子隐有几分骄纵。
如今故意调侃两句,他虽不似传闻间那般任性妄为,却也果真是傲骨难折。
凤仙便哄笑他道:“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都是奴家不好,没能用好酒招待。”
谢城听他们辩驳,好奇心起。玄醴入喉饮尽,眼眸忽闪锃亮光泽,“可属下觉得,凤仙姑娘这酒分明是好极了!虽是入口辛辣难忍,可仔细品尝,却是醇酒香溢、回味悠长,应是取松间晨露而酿吧?”
“行啊你谢将军。”凤仙惊喜于他所言,未料倒真有人懂她,“是个懂酒的。”
她曾在闺中之时,便最爱制酒。平生所愿,非嫁得如意郎君,而是闲事做得几坛心仪香醪,与友人享那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在怡然自得间,度过一生平淡。
只是既入了这清音坊,昔日所求,皆成奢望。
“我娘曾经最爱酿酒,出征之前常让我帮她品鉴,故而略懂一二。”谢城谦虚回应,忍不住又品酌一盏,直道是仙液。
“原是奴家与谢将军有缘。”凤仙欢喜过头,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