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也知道他的话有道理,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反胃之感,低头喝了一口汤。
刚入口,那股油腥味直直冲入喉咙里,顿觉恶心,偏过头没忍住再次吐了出来。
这一吐再也无法压制住,连眼角都逼出点点泪水。
难受得要命。
谢珏吓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惊慌地立马放下碗过去轻抚她的背,“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会吐得这样厉害。
云泠闭着眼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接了绿水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才缓缓坐起身。
谢珏轻轻地擦掉她唇角的水渍,皱着的眉头深得像有了裂痕。
云泠刚刚呕了一阵,粉润的小脸此时都有些发白,乌发散了些,几根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看着难受又可怜,就像只受伤蜷缩的小猫。
谢珏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扭成了一团,酸涩疼痛得要命。
将她抱到腿上坐好,连连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皮安抚,“好了好了,难受就不吃了。”
转头对宫人道,“把这些都撤下去。”
“是。”
几个宫人连忙动作利索地将所有膳食都撤下。
油腻的味道渐渐散去。
云泠这才感觉好了些,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没说话。
今天吐了两回,她的精神已经有些疲倦,再加上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再无力说话,脸颊贴在他胸口,最后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谢珏抱着她安坐了许久,一直没有动,生怕惊醒了她。
不知过去了多久,听到她的呼吸平缓了下来,谢珏才抱着她起身,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吩咐绿衣绿水两人好好照看,有事立马来报,才抬腿往外走去。
……
张御医回到太医院,正在调配药材。太子妃有孕这可是天大的事,不容一点闪失。
这时外面一公公来报太子殿下宣召。
怕太子妃有什么问题,于是连忙放下手中药材出去。
跟随安公公进了殿内,就见太子殿下坐在宝座之上,玄色的衣袖垂下,长睫掩映,神色凝重。
张御医不敢多想,连忙低头道,“参见太子殿下。”
谢珏抬眼,直接道,“孤问你,太子妃一直吐可有什么办法缓解?对身子可会有碍?”
原来是来问太子妃的脉。
张御医道,“殿下不必担心,妇人孕期呕吐是正常反应,臣可开几贴安胎药,太子妃喝下后会好一些。”
“自古妇人生子都如去鬼门关闯一圈,但只要太子妃好生调养,没有意外必能平安产子。”
过了许久。
“太子妃第一次怀胎,孤忧虑不安,实在不放心。”
谢珏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张御医身边,在他耳边沉声道,
“接下来无论何种情况,一切以太子妃身体为重。孤要你保太子妃平安无虞,不得出一丝纰漏。”
张御医连忙叩首,“臣一定竭尽所能。”
——
深夜长暗,未至天明。
寝殿内只点了两盏烛,芙蓉帐里光影昏暗。
原本正安睡的云泠这时睫毛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睡得有些久,便早早地醒了。
适应了一会儿才抬起眼,便对上了他深黑没有一丝睡意的眼眸。
愣了下。
难道这一整晚,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现在是何时了?”云泠刚睡醒,嗓音还有些闷闷的。
被子里太热了,她有些受不了。
“现在才寅时,”谢珏看她偷偷掀开了被子,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你一个孕妇,怎么不好好盖被子?”
云泠见被他发现了,脸微微红了红,“有点热。”
“殿下为什么还不睡?”
“孤睡不着,”谢珏道,“一闭上眼,就担心睡梦中会不小心压到你。”
云泠怔了下,眼尾弯了弯,“哪里就那么娇弱了,是殿下太忧虑了。”
好像把她当成了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似的。
谢珏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肚子,低头紧紧望着她,“你有身孕,孤既高兴亦担忧不舍。”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离开她。
云泠也抬头与他对视,纤白的手指覆在他手背,轻柔又认真道,“我无事的。”
“夫君不要忧心。即便有身孕,我亦能够保护自己。难道你不信我?”
“孤自然信你。”谢珏低头亲了亲她粉润的脸颊,沉默了片刻,“只是你有了身孕,孤却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云泠虽早有预感,但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
果然。
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出入军营,恐怕真的与云泽有关。
“是不是云泽出了事?”
谢珏:“你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