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两旁的院子大门紧闭,墙头斜斜生长出大丛的玫色花朵,点缀在绿叶之中,往日里一片繁茂,如今却被雨水打得零落一地。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谢岫白说话时略微偏过头,面色如常,一如既往言笑晏晏。
他已经比林涧要稍高一些了。
林涧把伞往他这边侧了点,他淋着了没关系,不能淋了马上要参加高考的人。
“保安认识我。”他言简意赅。
谢岫白眼底笑意更深,“是吗?一定是哥哥长得太好看了,让保安大叔一见难忘。”
林涧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保安能记得他,分明是因为他是全校学生里被请家长最频繁的那个学生的家长!
家长进校门是需要登记了。
这么多次下来,保安不记得他才怪!
也就是这段时间……
林涧打住念头,不动声色观察谢岫白。
说起来,距离那件事,两人也有小一个周没有碰面了。
没再一起吃早餐,回家的时候,也没有谢岫白每天洗完澡,头发也不擦,坐在窗边背书,高兴地跟他说一句你回来了,晚上睡觉之前,谢岫白也没再故意从他门口探进头来跟他说晚安,家里到处整整齐齐,没有被人一时兴起翻出些什么东西来,凌乱地摆了一地又不收拾……
也是这段时间,他才恍然发现,在过去的三年内,谢岫白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真是……可怕。
亲昵和暧昧的界限从来难以界定,他甚至判断不出谢岫白曾经说过的每一句似认真似玩笑的我喜欢你,究竟是真心还是随口一说。
林涧把过去三年的记忆全部翻了出来,试图找到谢岫白其实不喜欢他的证据。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是他想多了。
那只是一场意外。
看,谢岫白不也在努力地粉饰太平,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他就更不该继续胡思乱想了,以后……
“小心!”
耳边一声轻喝,林涧心头一震,从繁杂的思绪中回神,一眼看见迎面而来的车。
刺眼的大灯雪亮,车身挤满了不宽的小巷。
不等他反应,一只手揽住他肩膀,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往路边带,与此同时一转身——
呲——!
车轮碾压地上的积水,形成一片扇形水花,溅起一米来高。
谢岫白整个后背瞬间湿透。
林涧怔住。
他不是第一次被谢岫白抱,但大多都是抱着他的腰撒娇,还是第一次,他被长得比他还要高的谢岫白,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抱在怀里。
谢岫白一丝注意力都没分给正在滴水的外套,专注地看着林涧,无奈似的问,“怎么走路还走神呢?”
“……没什么。”
谢岫白没有追问,自然地松开手,把书包换到了前面,拎在手里。
两人继续朝家走去。
外界是连绵不断的大雨,伞下是完全静默的两人,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下雨天路上没有行人,除了偶尔驶过的车,再没有其他人。
世界安静得过分。
身旁屋檐滑下的水滴掉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残花被打进在水底,不断沉浮。
林涧斟酌很久,才缓缓开口:“小白,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谢岫白偏过头来,就好像刚刚只是在漫不经心的走神,狭长眼眸里是浅浅的笑意,好奇似的扬起尾音。
“是那天晚上,”林涧低声说,“我……”
谢岫白忽然伸出手,握住他握伞的手,眼眸弯起,“哥哥,你拿的伞太偏了,雨要淋到你头上去了。”
他手覆在林涧的手背上,严丝合缝,缓缓握紧,带着他的手把伞正了回来,重新笼罩在两人头顶。
林涧抬起头。
谢岫白长睫低垂,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一笑,“哥哥,你看,我的手是不是要比你大一点?”
他视线上移,对上林涧的眼,“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林涧仓促地移开视线。
但他正对着谢岫白,视线往上,是谢岫白的脸,往下是两人交握的手,只能欲盖弥彰地往一旁积着一层积水的公路上看。
“……没什么。”
谢岫白笑意悠悠,“我的手那么丑吗?”
“没有。”林涧一口否认。
“那哥哥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呢?”
林涧不说话。
其实不看也知道。
谢岫白的手很漂亮,指骨均匀修长,皮肤白净,珠宝柜台里的手膜都比不上。
他看过这双手很多次。
但最近的一次……
谢岫白望着他怔忡的神情,隐秘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