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林涧……
那他大概直接就死在那落迦或者零日手里了。
林涧也沉默了。
他望着滚滚黄沙,目之所及除了岩石没有任何事物。
然而,就在黄沙尽头,有一处人类的居住地被一伙星盗残忍地屠杀殆尽了。
无数条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世界上。
如果不是莉娜出来传信,如果不是谢岫白自己实力足够强,硬抗着那落迦,坚持到他赶到,那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变成这黄沙下的一具枯骨。
“怎么不跟那落迦走?”林涧问。
谢岫白沉默了下,“如果我为了活命跟她走了,那你还要我吗?”
“我不会在一个人生存没有保障的时候用道德审判他。”林涧说。
……就像我们初遇时候一样吗?
林涧看着远方,眼睫浓密纤长,眸子里倒映着无边无际一成不变的荒漠。
“但我也不会对我的敌人手下留情。”
“我不会跟她走的。”谢岫白低低开口。
林涧转头看他。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谢岫白呼出口气,抬起头,目光专注柔和地看着他。
“是吗?”林涧微微扬眉,啼笑皆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林涧瞧着他,沉吟片刻,坦诚道:
“如果我知道你遇到危险,那我确实会来,但如果我不知道,很可能要等到我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处理好才会想到你,等到那时候,你骨灰都被那落迦扬了十遍八遍了。”
谢岫白振振有词:“要是你千辛万苦地来救我,结果发现我跟那落迦走了,你不也得把我骨灰扬个十遍八遍吗?”
林涧沉吟:“说的也是。”
“……我开玩笑的,你真扬啊?”谢岫白不可置信。
“嗯啊。”林涧轻笑,低头理了理袖子,“让人出来传递求救信息,害我白跑一趟,结果自己跟人家跑去吃香喝辣,这能忍?必须扬了。”
“你好狠心!”谢岫白指责。
“胡说八道,我们alpha哪有心?”林涧面不改色,“全员渣男,你以为是说着玩的?”
谢岫白寸寸石化,整个人如同三观受到莫大冲击,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林涧噗嗤笑出来。
谢岫白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见林涧笑得欢,嗷呜一声扑了上去。
“呜。”
“别撒娇。”
“呜呜。”
“你是狗吗?你呜呜什么?”
林涧好不容易把人从身上撕下来,抵着他的头把他隔绝在一臂之外,嫌弃地翻身到另一边。
“别过来,要是滚一身臭汗,我把你丢沙漠里暴晒消毒。”
谢岫白消停下来,蹲在他旁边,跟个眼巴巴的小狗一样看着他。
要是眼神能化作实体,林涧这会儿已经被他舔了一头一脸的口水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岫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集中注意力在正事上面,抓了把沙子,慢吞吞从指缝里漏着玩,“杀出去和军队会合吗?”
林涧:“嗯,我之前看过了,那些星盗的封锁线很散,要是确定零日和那落迦在哪边,其实很容易突破,之前带着你不好强闯,现在你醒了,我们可以随便找个方向伺机突破,然后去找军队会和。”
谢岫白想起什么,“对了哥哥,你父亲会不会派人来找你,那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先想办法和他们会和,有交通工具的话……”
“不会。”
谢岫白一怔。
“‘dk’手里肯定也有生命探测仪,我用精神力屏蔽了我们的生命波动,他们不能通过生命检测仪器找到我们,相应的,军队那边也是同样,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片区域里已经没有星盗以外的活人了。”
谢岫白楞楞地说:“就算找不到……”
那是林涧父亲啊。
就因为生命探测仪检测不到生命迹象,就放弃寻找了?
“突破星盗的封锁,在茫茫大漠里寻找一个连生命迹象都检测不到的人,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作为统帅,为了任性跑到战区的儿子,强迫士兵进入一个情况不明的地区,也是对士兵生命的不负责任。”
谢岫白喉结滚了滚:“可是……”
“如果我活着,我自己可以回去,如果我死了,那也是我任性的结果。”林涧转头看着他,笑了下,“人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让别人为我的错误买单。”
谢岫白脱口道:“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如果他死了,不也是为自己“不识好歹”,拒绝那落迦招安的行为负责?
林涧正色起来,“因为本人立志成为一名合格的联邦军人,所以,在明知有无辜公民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