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皇子时,和他的伴读关系十分要好,甚至曾结拜为兄弟,但自从陛下登基,这位与陛下亲如手足的伴读便自请去军中历练,陛下封他骠骑将军,于是他带着夫人与两岁的孩子去了边疆。”
“前年六月,西羌蠢蠢欲动,几度夜袭我军,那位将军有一日与夫人在外边散步,发现有敌军带着三十精兵偷偷潜入后方要烧掉粮仓,冒死将消息传出去才得以保住驻扎边疆二十万将士三个月的口粮。”
“敌军的计谋失败,但是将军却没能从那三十精兵手上活下来,夫人也跟着……”
接下来发生什么方许宁已经能猜到了。
父皇不愿好友唯一的子嗣无依无靠半生漂泊,便将他的孩子认到自己名下。
“他的本名是什么?”方许宁放轻声调问。
“陛下没有让他改名,他还是和已故的父亲贺启安姓,叫贺鹭。”就他一个外人来看,陛下已经做得仁至义尽。
一个异姓皇子,在宫中怎么立足……
方许宁皱起眉。
“陛下对外公开,贺鹭与其余皇子一样,除了姓氏,其余一切都照着大气皇子的规制来。”沈牧池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贺鹭往后也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
方许宁也想到这一点,“父皇是不是糊涂?”
一个非皇室血脉的孩子与已经成年的皇子争那个位子……
哪怕贺鹭自己没有那个想法,也会成为一部分人用来满足野心与贪欲的筹码。
“说起来,身边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在贺鹭入宫后开始的。”沈牧池若有所思。
方许宁失忆了,忘了许多事,但沈牧池却记得清楚,包括方许宁失忆这件事也是在贺鹭入宫不久后,沈牧池就接到宫里传来的公主悔婚的消息。
失去的记忆也正好是自已和她冰释前嫌的这两年,之前不觉得,现在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好像背后有一只手无形中在拉断他和方许宁之间的联系。
推来推去,目标又回到方许宁身上了,只是这次还加上了他。
帐暖春宵(上)
“沈牧池?”见人突然不讲话,一个劲盯着脚下的地面皱眉,方许宁出声唤他。
“没事——”沈牧池回神,他只是想到些东西,有些不安。
看不见的那张网不知不觉间越织越大了,
方许宁盯着沈牧池眼睛,明显不信他说的话,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别隐瞒了沈世子,你这幅样子可不像没事。”
“好像好久没下雨了。”他没有正面回复方许宁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朝歌要变天了。”
这些日子太安逸了,他们都有些忘记隐藏在太平之下的危机了。
方许宁一听到他的话,想起来这些无意识遗忘的事情,也皱起脸来。
“那个人不会是个识人心的高手罢,怎么每回都在咱么提高警惕的时候收手,松懈的时候又打个措手不及。”
反反复复,方许宁觉得自己寿数已经短了好几年了。
“这样说的话,也算找到规律。”沈牧池略一沉思,有了些想法。
“按照他往日的习性,再要动手,或许会选元日那天,”
元日是一年之首,辞旧迎新的日子,说是大启上下最重视的日子也不为过。
而幕后之人则最爱挑这样的盛大节日动手脚,让人恶心又抓不着他。
“在元日的宴席上……”方许宁大胆猜测。
元日宴席,不光有后宫众位嫔妃参加,还会宴请大臣进宫赴宴,是场浩大的盛宴。若是叫她挑日子,她就会选在那日,人多眼杂,做小动作也不会惹人注意,
沈牧池点头,“那几日小心些,也多留意身边的人。”
“嗯。”方许宁点头。
-
接下来的几日就如二人所想的那样,幕后之人一直没有动静,不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没有收到消息说有大事。
方许宁越是往后,心中越是慌乱,她的心情一烦闷,沈牧池也跟着受影响。
见人一老闷闷不乐,沈世子原本还能安慰一二到后面也跟着消沉了。
这间接性导致整个昭阳殿的气氛都变得低迷,好在距离元日不远了,宫里平日闲着的娘娘贵人连带着皇子公主也要开始准备开年祭祀的相关事宜。
方许宁跟着一同前往行宫祈福纳吉,身边跟着沈牧池。
想起来,沈牧池已经好些时日未去大理寺点卯了,方许宁在去往行宫的路上问他:“世子这么久不去大理寺,人家会不会像父皇上奏撤了你的职?”
沈牧池摇头,“不会,我只是不去大理寺,又不是真当甩手掌柜不管事了,陛下不会撤职的。”
方许宁与他朝夕相处,自然看到他每日不是在收信鸽处理信鸽送来的棘手难题就是在等信鸽的路上,瞧着极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