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路若没有沈牧池跟着,方许宁指不定会陷入什么别的险境。
三皇子有些后悔,可他向来一副贵人眼高的做派,说不出那些与人道歉的话,只得强作镇定地默默观察沈牧池的面色。
沈牧池似乎真的开始回忆,从王家村开始,一路走来,当真是越来越不顺,昨晚若是黄大夫没有制成那粒药丸……
一切的事情的源头从他邀方许宁踏青开始,或许更早一些,从什么时候开始……
见人面色愈发难看,方玥棠再顾不得面子,紧忙打断他的思绪:“好在这一路上有你陪着,虽说乐安遇上不少事,可瞧着却圆润了些……”
在宫中就属乐安公主最是挑食,皇后想了好些办法也无法让人多吃些,沈牧池知晓这件事后便挽起袖子开始下厨学做菜肴,后来两人关系有所缓和,他带了糕点进宫,分给学堂的皇子与伴读。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只吃一小口的方许宁一连吃了两块。
她似乎只爱吃沈牧池做的。
在皖城府衙的藏书室里,听人说殿下废寝忘食,只要进了藏书室便会忘却昼夜,一心全扑在查阅典籍上。
为了让人好好用膳,沈牧池花了许多心思在膳食上,一日三餐加上夜消不断,这样的吃法如何会不圆润。
反观沈牧池,早起贪黑,在方许宁出门前将早膳准备好,巳时又开始准备午膳送去府衙……
后来负责皖城的四处粥棚的相关事宜,愈发忙碌,皮肤黑了些,也瘦了不少。
这些都是无法否认的,此行若没有沈牧池,方许宁只怕还比不上如今这幅模样。
三皇子甚少做开导人的事,行进过程十分艰难。
沈牧池武学课上表现优异,文学课时时得先生称赞,是个聪慧理智的人,可只要碰上与方许宁有关的事,便会自乱阵脚,不知所措。
好在就算昏头也仍保有一丝理智,清醒过来的沈牧池很快又成了那个父皇与先生经常夸赞的才俊模样。
“皖城的事我都听徐厚卿说了,多亏你与乐安坚持留在这里,若没有你二人,这疫病恐怕就不会止步于皖城了。”方玥棠此行不光是为了抗疫,他受陛下所托,来查看皖城城正的威信与能力,若与陛下所期待的相差甚远,将贬去南蛮之地。
沈牧池摇摇头:“愧不敢当,皖城多方面决策都是殿下完成的,我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略尽绵薄之力。”
方玥棠坐在小木床旁的矮凳上,将遮住方许宁眉眼的额发别到耳后。
“乐安是公主,护佑百姓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况容铃已经染上疫病,她不能抛下容铃在这里独自回来,你不一样,彼时靖安侯府无一人染病,你若下定决心要走,只要动用靖安侯府的名号便可离开……”
“但你还是陪着乐安留在这里,照顾她,开导她,”方玥棠敛下眼睑,“乐安有你我很安心,多谢……”
后边那句声儿小小的,可沈牧池还是听见了。
“殿下也是我最珍视的人,三殿下就算不说这些我也会护好殿下。”
果然他听见了……
方玥棠羞臊,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他还从未和人说过这些。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冷下来,一坐一立,原本要好的两个人突然没了话说。
好在有外在因素打破这快要凝滞氛围。
“叩叩——”门被敲响。
“进!”方玥棠紧忙回应。
外面是三皇子的侍从,他端着托盘,上面是三碗汤药。
“这是陈院首吩咐让每一个人都要喝的汤药。”
“我也要喝?”方玥棠不解,按理来说,只有染上疫病的人才需要喝药,他分明才刚来到这里,如何也要喝?
侍从从善如流道:“院首猜到殿下定然会发问,他说因为这种疫病极易染上,所以不管现下有没有不适都要喝。”
方玥棠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殿下别想躲掉,城中也已开始煎药,城中每个百姓都要喝。”没有人能比他的侍从更懂方玥棠了。
三皇子讨厌喝药,小时候生病顶着大雨逃去东宫只为躲避喝药,可结果自然是因为淋雨加重病情而喝了更多的药。
侍从说着,突然托盘上少了一碗汤药,他顺着碗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沈世子率先端过一碗喝掉了。
“沈世子已经先喝掉了,殿下也快些喝罢。”侍从笑眯眯地看着方玥棠。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懂他跟随的主人。
方玥棠是个要强的人,不是和每一个人比,而是和得到自己认可的人比,沈牧池各方面都极优秀,正是方玥棠认可的人,是以做什么都会暗暗和人较劲儿,他们是关系亲密的好友,同时对方也是自己的明镜。
两碗汤碗被喝掉,沈牧池端起剩下的一碗,道:“退下罢。”
“是。”
方玥棠明白沈牧池的意思,走至木床边扶起方许宁,好方便喂药。
本以为要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