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宁摇摇头,这已经让百姓愤怒成这样了,若是再拖下去,官府的威信在百姓心中便会一落千丈。
这不是方许宁愿意看到的,她也不能让这件事真的发生。
“请众位父老乡亲听我说一句。”方许宁扬声道。
她的嗓门并不算大,可就是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安静下来看向她。
守在外边的官兵没料到方许宁打算直接坦白,顿时急得不行。
“快进去……”一个两个的,都纷纷做口型让方许宁瞧见,然后就此止住直接进入府衙莫要轻易再出来。
可惜事与愿违,在他们的注视下,方许宁再次开口:“我乃大庸朝公主方许宁……”
众百姓或许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公主,可他们现在关心的不是公主,他们只想要一个公道。
“我于七日前正式抵达皖城,见到满城荒芜与寂寥,也是在那天,我的侍女染上这种怪病,同时我派人赶往朝歌城想陛下禀明此事,在昨日夜里,我收到回信,陛下的援军已经启程,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便能等到救助。”
“有救了?”
“终于有人看道我们的苦难了……”
“别急啊,咱们是为了那些被无故焚烧的人来讨公道的。”
“……”
底下“嘘嘘索索”一片,方许宁定了定神,接着道。
“我知晓大家都关心昨日因病去世的五个人……”
讲到重点,百姓全都竖起耳朵,沈牧池则捏紧拳头,满目担忧。
“不错,那道命令是我下的。”
“那道命令是我下的。”方许宁垂着眼,语调平缓道。
此话一出,百姓纷纷暴躁起来。
“你凭什么这样做!”
“你还我儿子……”
“……”
暴动的人群更加难以抵挡,官兵逐渐力不从心,有好些个高壮的汉子的拳头差些碰到方许宁,可她就如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沈牧池知道,她站在那里不动压根就没想躲,甚至希望被刺伤。她想只要自己受伤了,便能替那些被焚烧的人们赎罪,只要自己流血了,便能让这些百姓的怒火平息。
她就是这样的人,让人费解又矛盾。
沈牧池此刻很想将她拥入怀中,抱紧她,告诉她,这些不是她的错,无需背负这些罪孽。
方许宁重新看向众人,眼中光彩微黯,她道:“可这是我翻阅史书典籍,各类医书,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
百姓大多没读过多少书,他们不知道史书典籍里记载了什么,不知道疫病为何会让大部分人都染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因疫病死去的人要进行焚烧……
这些“无知”并非是他们自愿的,她不能怪他们。
望着百姓迷惘的眼神,方许宁接着道:“或许大家会疑惑,为什么这怪病只要互相对视上便会染上。这并不是巫术,也不是只要举行驱魔仪式就能痊愈。”
“这种病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已经陆续爆发过两百余次,书中记载,最开始爆发的那几次,用尸山血海形容也不为过,后来人们发现,那些因瘟疫死去的人的尸体,是使感染者越来越多的罪魁祸首。”
方许宁向百姓讲述瘟疫逐渐发展大现在成疫病的原因。
或许是她讲得详细,众人都冷静下来,不再喊打喊杀。
“先人们想尽办法也无法想到阻止尸体感染更多的人,只得将尸体焚烧毁掉。”
再次讲到焚烧尸体,众人眼中不再只有癫狂,多了些理解。
“结果便是,受到感染的人逐渐减少,直到后面只要控制好已经染病的人,那么剩下的人便不会再染上瘟疫。”
最重要的一段已经讲完,方许宁长舒一口气,道:“我与大家讲这么多并非是想洗刷掉我身上的罪名,只是想尽可能将你们都保住。接下来我会前往城外临时搭建起来的医馆,决不放弃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这样算是讲完了,方许宁见众人没有异议便转身走进府衙。
人群外,沈牧池一直攥紧的拳头也得以放松。
他的宁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方许宁一进门,便撞上不断擦汗的徐厚卿。
徐城正急得满头汗,见她进来却忍不住给她竖拇指:“殿下今日这番话实在是让下官佩服不已。”
方许宁回以虚弱一笑:“往后还是少些这样的事罢……”
脱离府衙外的喧嚣后,方许宁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徐厚卿吓一大跳,赶忙上前搀住她往里边走。
还未走出几步,徐厚卿便手中一空,他回头一看,原是沈世子绕到侧门那处进来了。
沈牧池将方许宁打横抱起,方许宁突然脚下一空,心中慌乱之际胡乱攀上沈牧池的脖颈。两人间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只差一个指节的距离便能让沈牧池一亲芳泽。
方许宁先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