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杀意,他们曾在萧松烈带兵杀进沧州时见过,是杀红了眼的将士身上才会出现的煞气。
他们曾是征战多年的士兵!
萧氏族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顿时消了气焰,看着仿佛化身地狱恶鬼的佃户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们这是闹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卫嘉言早早去给萧老夫人请安,说了好些话,正要离开院子与戈宁汇合时,仆妇急匆匆的赶来报讯。
忆起前一日的情景,卫嘉言深知事态不妙,当即与萧老夫人禀明情况。
萧老夫人哪知道自己躲到乡下都没能避开族人,不仅没避开,还连累了儿子的救命恩人,忙不迭的带着别庄上的护院赶来。
萧老夫人乘轿而来,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仆从护院,村中的佃户们识得萧老夫人,亦跟着退到她身后。
被众人簇拥着的萧老夫人看起来好不威风,再不是二十年前那个能让他们萧家拿捏的可怜小寡妇了。
萧氏族人终于等来了正主,心下一松。
年纪稍大、辈分略高一些的族人整了整衣袖,扬起下巴,姿态颇为傲慢的上前。
卫嘉言一心惦记婶婶,踮着脚张望好一会,就是不见戈宁的身影。
他心中着急,与萧老夫人低声耳语一句,绕过众人往后头寻找。
“不好了,快去请大夫,夫人、夫人晕倒了!”
正当这时,云舒带着哭腔的嘶喊从人群后方响起。
卫嘉言判断出位置,当下飞奔过去。
等他拨开人群,拉起管事嬷嬷,将将挤到戈宁身边,便看到了刺目的鲜血从额角缓缓流下。
“快去叫太医!再派人走一趟京营,告诉义父!”
◎夫君,我都想起来了◎
京郊别庄,正院厢房
管事嬷嬷带着云起云舒等人跪在廊下,战战兢兢。
卫嘉言守在门边,来回踱步,时而向屋内张望。
“说清楚,怎么回事?”
萧松烈大步流星地迈进院子,抬眼瞧见跪了一地的仆从,浓眉霎时紧拧,声音冷沉。
云起云舒听到声,吓得大气不敢喘,默默抹泪。
卫嘉言小跑着迎上去,神情愤愤的仰头道:“义父,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婶婶也不会受伤。”
萧松烈抬手打断他,“太医可来了?”
卫嘉言忧心忡忡的说:“孟院正还在静养,这次请来的是小孟太医,正在给婶婶扎针呢。”
萧松烈嗯了一声,在廊下站定后远远望一眼屋内:小孟太医俯身扎针,药童随侍两侧。
收回视线,萧松烈斜瞥向云起云舒,冷声道:“发生了什么,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云起云舒早慌了神,这会什么都想不起来,抽抽噎噎地伏下身请罪:“大将军饶命,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夫人……”
两个小丫头带着哭腔,说话含糊不清,管事嬷嬷怕萧松烈恼了,主动开口:“大将军容禀,是昌大老爷勾率多人蜂拥而来,他们误以为方夫人是、是……”
说到一半,管事嬷嬷吞吞吐吐,她偷瞄一眼萧松烈。
萧松烈垂眸看来,眼神锐利。
管事嬷嬷浑身一凛,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以为方夫人是您的外室。”
她又瞄了一眼萧松烈,见他只是神色难看,并未有发怒的迹象,于是一字不落的将萧氏族人的言行复述一遍。
听着管事嬷嬷的禀报,云起云舒的思绪跟着回笼,渐渐收起哭声,补充道:“正是如此,大将军,他们还说要绑了夫人,拿夫人威胁您,然后他们就冲了过来。”
萧松烈来时只听说戈宁叫堂伯堂兄们堵了,争执间摔在了田埂上,其中细节并不知晓,此时听闻下人们的禀报,萧松烈的眸光愈发冷冽。
深深吐息,他沉声问道:“是谁伤的方夫人?”
管事嬷嬷忙着拦人,云起当时跑去敲锣,唯有守在戈宁身边的云舒知晓情况。
云舒缩着脖子,颤着声回道:“奴、奴婢没瞧见,当时人太多,奴婢想护着夫人躲远些,可后面总有人追上来,奴婢只知道当时有人从后面推了奴婢几下,还有人撞在奴婢身上,奴、奴婢没站稳,带着夫人一起摔倒了,奴婢的脑袋不知磕了哪里,眼前一片黑,等奴婢能看清的时候,夫人已经晕倒在田埂上……求大将军恕罪。”
末了,云舒重重磕了一个头。
萧松烈没作声,在廊下来回走了几步,数息后,他步子一顿,问道:“他们在何处?”
卫嘉言,“在前厅,老夫人也在前头。”
萧松烈颔首,“有什么情况派人传话。”
萧松烈看一眼屋内,转身朝着前厅走,路过廊下跪着的众人,淡漠眼神匆匆掠过。
“好好照顾夫人,回府后去找管家领罚。”
“奴婢遵命。”众人齐声应答。
等到萧松烈走远,跪得浑身僵硬的仆从们长舒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