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想起他们提到军籍的事,侧了侧身,仰头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当真要废除军籍了?”
戈宁原是听个新鲜,忽然间想起这事与自家脱不开干系,便按捺不住。
方大勇是军籍,不出意外,以后他们俩的孩子也得上战场拼命挣军功,世世代代皆是如此,别无选择。
若当真能废除军籍,他们这样的军户便能和寻常农户一般,可以读书考功名,可以行商学技艺,不必再去战场上送命,当真是件天大的事。
“不是传闻,大将军正忙着这事呢,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戈宁是第一次听说,闻言只是稍稍高兴一会就忘在脑后。
她还没能习惯自己嫁军户的事实,无法代入身份真切体会军户们的喜悦。
比起撤军籍,另一件事更叫她在意。
“他们说,百户以上的将领可以去战俘营领一个女俘虏回来当小妾,可是真的?”
管事嬷嬷,“应当错不了,咱们南山县离京营不算远,附近又住了许多将士的家眷,有些营里的消息传得比京城还快呢。”
戈宁听了这话,笑容越发勉强,秀眉不由皱起。
不是她恶意揣测,男人嘛,钱财权力就是他们花心的资本,一旦飞黄腾达,少不得要纳几房小妾,从古至今,少有例外。
方大勇要纳妾,在戈宁看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戈宁什么心情都没了。
云起云舒对视一眼,缓缓摇头。
她们不知戈宁为何忽然沉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叔,前面就是萧松烈的庄子,我看啊,他整日不着家,定是躲在庄子里逍遥自在呢。”
“你们没弄错?”
“错不了,我们打听清楚了,萧松烈老早就把他老娘送来庄子上,昨儿还把他养的外室送了来。”
却在这时,四辆马车缓缓驶来。
探出窗外四下张望的青年瞧见树荫下的几人,神情一顿,继而叫嚷道:
“叔,快瞧,是昨天那个妇人!”
另一青年跟着探出头,看到戈宁,喜不自胜。
“是她!叔,我们把这小娘子攥在手里,不信烈堂哥还敢晾着我们。”
车厢中,被众人唤作叔的老者,面露犹豫。
片刻之后,他咳嗽一声,道:“事情紧急,烈哥儿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停顿一会,老者挥了挥手。
“下车,咱们去和小娘子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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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树下歇了半晌,一旁唠嗑的农户早已散去,待她们恢复完体力,戈宁便坐不住了。
她轻拍云起云舒的手,示意她们起身,走完剩下的田地。
几乎是刚迈出步子,几架马车吱悠悠的停在她们不远处。
戈宁听到动静了,不以为意,拐杖轻扫前方,继续迈步。
云起云舒本是好奇,多看一眼马车,恰巧瞥见跳下马车的青年人,有些面熟。
她们想了又想,好一会才想起昨日的情形,“夫人,是昨日遇见的萧氏族人找来了。”
“萧氏族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戈宁忽然记起萧大将军的田地也在这一处,“想来是来这里寻大将军的吧?不必管他们,咱们往别处走走。”
戈宁不觉得他们的到来和自己有什么干系,在庄子待了许久,知晓些内情的管事嬷嬷却暗叫一声糟糕。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是朝着她们来的。
那行人面色不善,目光闪烁,云起云舒顿觉不妙,紧攥住戈宁的胳膊,不自觉地拉着戈宁退了两步。
管事嬷嬷张望一圈,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挡在了戈宁前面。
“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戈宁方觉气氛不对,缓缓开口。
双方还隔了些距离,云起有些不确定的说:“瞧着是的。”
说话间,数十个萧氏族人围了过来,当真是冲着她们来的。
云起云舒紧张不已,忙把戈宁推到身后,双臂微张,警惕地盯着对面。
杵在前头的年轻人上上下下打量戈宁一行人,沉默数息,率先开口。
“昨日不知是小嫂子,多有得罪。”年轻人面带笑意,躬身一揖
戈宁神情疑惑,问道:“什么小嫂子?”
年轻人笑得别有深意,说话也遮遮掩掩,“来时我们打听过,听说了一些烈堂哥的事迹……小嫂子您的事儿……就别瞒我们了,大家伙都知道。”
那人口中的烈堂哥应当是萧松烈,错不了,小嫂子什么的,戈宁当真不知晓,于是神情认真的回答:
“你们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小嫂子。”
“好好好,咱们先不提小嫂子的事。”年轻人只当戈宁好面子,不肯承认,笑容微僵一下,从善如流的改口:“我们此行是有一事相求,还请……这位夫人帮我们给烈堂哥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