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姿转眼看在笑的丈夫,回滕洛话:“对,柏原。魂阴宗的开山老祖柏闻也是柏原,他与柏因都是上界……某一位的分身。你力绵薄,斗不过他。”
某一位的分身?滕洛惊悚,将所查到的事结合推测,知能叫尧日大人这般谨慎的必是九天之上的圣仙,心顿时沉入万丈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她想不通。
百万凡人的命啊!真能当蝼蚁看之?
右手一翻,一只墨玉盒浮在掌上。钟晓指轻轻一拨,玉盒飞向滕洛。
“盒中是两根真龙骨,骨里藏有真龙血。你炼化了,可将虚基夯实。根基恢复完好,仙途便会延续。你回去轲来吧,这里本座接管。你大可安心,老账新账,本座会一同与魂阴宗清算。”
啪哒,泪滴落打在地上。滕洛看着飘在她眼前的墨玉盒,心揪得紧紧。
她乃龙长子囚牛半妖后裔,一命两副身。当年大伤,半妖肉身没了,现在这副肉身再长不出牛角,虽修为恢复巅峰,但根基却是虚的,此生无望飞升。
她生来天资卓绝,不能飞升,心已死,活着便只求能完成父亲之命,救得轲来,如此也算是不负囚牛血脉。
现在……抽泣着,滕洛的心怦然跳动,咧嘴笑开,龙目渐渐晶亮,脑中浮现一人,仿佛听到他在唤“洛洛师父”。
“回去吧,”她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自有他来处理。
平缓了情绪,滕洛叩首:“尧日大人再造之恩,洛女没齿难忘,”三磕头后接了墨玉盒,起身又朝墨姿一拱手,后挥袖收了琴台上的九弦牛头琴,神念一动,幻成白衣男子样退出沁风坊。
走至窗棂边,目送滕洛离开冥幽城。墨姿放出在桐花仙府里急得乱蹦跶的墨小白,冥幽城下铺满了阴夕石,正好便宜她。
幽冥白犬,最爱食阴夕石。墨小白瞅了瞅主人和二主子,见两位没话,汪汪两声。钟晓会意,丢了一把空介石储物小件给狗子:“去吧。”
收好空介石小件,小白后腿一蹬,跳起穿窗棂而出,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去刨地。
钟晓弯唇,放九凤琴于琴台上。琴音再起,沁风坊喧嚣如故。他牵妻子瞬闪下山,往西边天际:“我们去瞧瞧冥幽城的桥与冥界的奈何桥有何不同?还有桥下的河,是不是同忘川河一般,能洗魂?”
“好,”墨姿让乾元神珠留意着墨小白,眼观道上来往行人。
揽月看着乾元神珠,神情哀伤:“吾才是墨墨身边第一人,她怎么可以把要事交代给你?”
“留意墨小白算是要事?”
“反正不是小事,”揽月眼泪下来了:“吾难道要失宠?”
“你什么时候得宠过?”乾元神珠将墨小白那方的情境呈现:“不愧是神兽,幽冥白犬刨起地比遁地鼠还利索,才一会的工夫,就吃上阴夕石了。”见小白犬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扒拉,开始估算,“按它这么吃法,大概很快就能渡劫开障目了。”
墨小白还真会找地,沁风坊山地的背阴处刨了一洞入地下,一点土都不往外扔。揽月鼓着腮:“它当然厉害了,尧日大人都给它捏了多少年的骨了?还见天的享天地规则之力和七彩神光。”
也就她倒霉,一开始便招了尧日大人的眼。想想气又来,肉手拍打乾元神珠,都是这老东西害的。他不吸她功德,她也不会离开墨墨去追他。
歹命啊!
道路弯弯曲曲,越往西路上行人越密集。看清桥,墨姿不禁嗤笑:“那桥上竟有卖汤的,”用心神唤揽月,“快瞅瞅,桥上卖汤的姑娘像不像样儿?”
见到在桥上搔首弄姿的粉衣姑娘,揽月气得浑身冒青烟:“她卖汤还是卖弄风骚?”太气人了,冥界奈何桥上的阴使万世盛名全毁了,“舀勺汤还掩嘴笑,她该去泓罗城极乐界待着呜呜……”
到了桥下,钟晓驻足,望向桥下长河:“忘忧河?”河水虽不是忘川水,尚不达洗魂,但却能锻骨,“文水。”
墨姿凝目:“此文水还不普通,同了轲来文水小界中的文水。水中富含金灵,但效用十分温和。因地下阴夕石,河底的水被冥阴元力和月华之精侵染,”看泡在河里的修士面部轻松,便知是十分惬意,“净魂之效不明显,可确已具备了。”
谁能说长久之后这里不会成另一条忘川河?
“三生醉梦,一杯五十极品灵石。小哥要来几杯?”桥上姑娘的生意极为兴荣,妆容精致的脸上笑意浓浓。
三生醉梦,墨姿莞尔:“三白汤是洗净三魂七魄中的前尘,三生醉梦却是叫人梦三生,”扭头看夫君,“我们要上桥吗?”
“不用了,”钟晓牵墨姿往回:“看血脉,桥上人是出自上界慈壹仙山安氏,冥元体,修为已达渡劫,修的是《阴冥涧》。”
墨姿撇嘴:“那不是《阴冥涧》修至大成,便可出入冥界?”
“对,”钟晓敛目,眼底深邃。一路沉默,回到沁风坊,琴音袅袅还在继续。上了三楼琴房,取天刑神印出来,输入明光,将此刻心境封入其中,命神印传达予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