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高兴的……
江疑看着他慢慢蹲在了树根旁,抱着头艰难地平复着焦躁的心绪,不免有几分意外。
以这几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他应当更冲动些才是。
却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及时地冷静下来。
这心性,倒是难得。
缓了缓,他走过去拍了拍重黎的肩。
“先莫要沮丧了,我的确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没说过一定找不到那人。”
闻言,重黎倏地一僵。
江疑说:“所谓十全之人,便如常羲上神那般,灵根可通五行,其身能接阴阳,无论站在阵法哪一处,都是命门所在,是要困住阵中之人,还是将其诛杀,全在一念间。这种人非蓄意可成,全凭气运得来,故十分难得。”
“辨别其与旁人差别,便要上问天台祭坛,以血饲问天珠,唯有可容万物的纯白光辉,才是那天选之人,当初的常羲上神,就是这般。”
“问天台……”重黎抬起了头,“我,我上去过。”
“你上去过!?”江疑的看他的眼神仿佛听到了极为荒唐之事,满是狐疑,“你怎么上去的?”
登顶问天台,那是只有修为深厚,可封上神之族才能做到的事,若品行有缺,或是修为不足,从上第一级石阶开始,就会遭受天罚。
他怎么……怎么可能做到?
重黎自是不能说是为了救回散魂的陵光,硬扛着上去的,只能含糊其辞:“机缘巧合,有幸去过一回,那时有一枚珠子,就放在祭坛上。”
“那便是问天珠!”江疑叹道,“我也只见过其一回……”
就是那一回,确信了他并非承袭封天阵的人选。
重黎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他碰到那枚珠子,便被划伤了手,血深入珠子中,好像并无反应啊。
想来多半是他连登顶的资格都没有,也不配碰那宝物吧。
江疑沉思良久,同他说:“这世间若真有那十全之人,也不一定就是神族出身,或是凡人,妖族,魔族,甚至花草树灵……都有可能,这样找怕是如大海捞针。”
“那该怎么找?”重黎想到世间如此众多的生灵,便是一阵头皮发麻。
江疑道:“我琢磨这阵法已有多年,也一直在找寻此人,本想通过天一镜卜测灵根,但想来还是太过麻烦……还有个法子,你可知长生之血?”
重黎顿然一怔,抚上心口:“……知道。”
“十全的灵根最易受到长生之血的青睐,能轻而易举地与之融合,只可惜此物在陵光那,不知能否借来一用……”江疑说着就犯了难,重黎却是十分平静。
“不必找师尊,我去试试。”
偷袭
陵光翌日起身,便觉今日云渺宫颇为安静,早点倒是在桌上摆着,独独不见人。
恰好镜鸾和庚辛从殿外进来,便被她问了:“可有看到重黎?”
镜鸾愣了下,摇了摇头:“……他不在屋里么?”
以往这个时候,多半正张罗着粥点吧。
她望着桌上摆得齐整的碗碟,不由茫然。
“金屋藏娇,还给藏没了?”庚辛调侃她。
陵光没有理会,伸手摸了摸碟中的包子。
尚有余温,但也冷得差不多了。
“人离开有一会儿了,有下山的可能。”
镜鸾吃了一惊:“他身上伤都没好,下山作甚?”
她想到之前颍川山主提醒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心头一咯噔。
“……该不会真是有所图谋,背着主上惹事去了?”
庚辛讶然:“这,这不好说啊,人是陵光带回来的……疏于防范了?”
二人看向陵光,她正在拿剑,面色沉的骇人。
“我去找人,先莫要惊动东华和执明他们。”
“哎哎哎!你上哪儿找!……”庚辛跟在她后头出了门。
陵光锐目厉光,瞥了她一眼。
“我自有分寸,你也莫要跟来,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化流光一道,飞坠云端。
庚辛连个细问的机会都没有,万般无奈地摊着手:“瞧瞧她,跟丢了个魂儿似的,急成这样……”
镜鸾也纳闷得很,低声咕哝:“八成是怕那小子真惹出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