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可是拿了整整一卷纱布来啊,都……用完了?
“快去。”陵光催促了句。
她忙不迭地奔出内殿,临走捎带上了刚喝完的空碗。
隔了一会儿,她端着热水和两卷纱布回来了。
江疑看得一愣一愣,“你这……捆牛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重黎回头瞧了眼,也吓了一跳:“师尊,这……”
之前一卷都勒得他喘不过气,再加一卷……她这是要杀他还是救他?
“你躺好。”陵光一把将他摁在榻上,施法断了他身上的纱布,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瞧着甚是骇人。
“这是……猰貐的毒齿?”江疑也上前查看。
“嗯。”陵光点头,“那孽障负隅顽抗,他在战场上替我挡了一下,才受的伤。”
“哦……”江疑了然,低头打量起重黎,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陵光给他清理伤口,时不时问句疼不疼,他趴在那哼唧两下,又说不疼。
缠纱布的时候,人须坐起,陵光屈下身,难得有耐心地一圈一圈绕在他身上。
江疑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方才还乖巧得不行的青年突然掀起眼盯住了他,那眼神,像极了护食的猫。
江疑一愣,看了看还低着头的陵光,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声。
这小子,有点意思。
待重新包扎好,重黎侧卧下来,陵光顺手探了探他的额。
还好,没有发烧。
“你歇着吧。”
重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
四下一时有些尴尬,陵光清了清嗓子:“……送江疑神君出去。”
“还回来么?”他警惕地朝江疑看了眼。
“……一会儿就回来。”她无奈地答道。
如此,他才不舍地松开手,望着她与江疑出了殿门。
“你还挺自来熟啊。”二人出去后,镜鸾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重黎不知如何作答,且眨了眨眼。
她哼了声:“装傻充愣是没用的,待你伤一好,主上便会让你离开昆仑山,你并非神族,更像是魔族,不能在山中久留。”
他默默地垂下眸,背过身去,没有作答,一双漆黑的眼在看不到的地方打转。
“他很在意你。”步出云渺宫,江疑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那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他师尊。”陵光有些头疼,“不过他好歹救了我一回,也不像是那别有用心之辈,暂且让他留在这养伤吧。”
“他……?不曾别有用心?你确定?”江疑想起方才迎上的那道眼神,不由发笑。
陵光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你们此次与妖战,那道天裂可有查清楚?”
她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还没有,但混沌天裂,不是谁都有本事弄出来的,那些妖兽定是受人唆使,才会突然在婴梁山发难,此事我与东华商议过,还不曾告诉庚辛和执明,但绝不会就此揭过。”
如此浩劫,婴梁山险些被夷为平地,那些妖兽似是理智全无,若不查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她寝食难安。
“听说你还在查封天阵的事。”她话锋一转。
江疑还在想天裂之事,有一瞬恍然:“……是,我在查。”
“为何?”她不解,“父神已将封天阵交托于四灵,你其实不必……”
“我想查。”江疑从容一笑,“常羲上神去后,其实交代了我一些事,我须得去办完。至于父神所托……你们尽力便好,也莫要往牛角尖上钻。”
“你近来说话是愈发奇怪了。”陵光困惑地盯着他。
江疑反笑:“我素来是个怪人,有什么可奇怪的。对了,百年之约将至,符惕山树下的梨花酿正值甘醇,你过些时日得了空,把折丹和遗玉喊来,我们四人,好好聚聚。”
这话倒是提醒了陵光,百年光阴,实在过得太快,她有些恍然。
“原来已到这时……行,过些时日,符惕山见。”
江疑笑笑,朝她身后看了眼。
“届时把这那小子也带上吧。”
陵光怔然,他却留下这么一句引人遐思的话便走了。
一顿愁人的早饭
重黎能下地走动,已是两日后。
养伤之余,他也从镜鸾口中套出了不少眼下的事。
婴梁山一战,发生在他出生前不久,但不知为何,此战得胜后便被压了下去,许是因那天裂着实可怕,总之神族鲜有人再提及。
对于引发天裂的缘由,也始终没有任何下文。
江疑自那晚过来转了一圈,便再没有出现过,他旁敲侧击多了,又易惹来怀疑,念及此行目的,他自是想早些同他好好谈谈封天阵的事的,可冷不丁想起这江疑对陵光的心思,这心里就膈应得慌。
莫说陵光原本就已经同他成了亲,便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