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压根都记得。”
“那什么……”
“你又骗我。”
余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我可没说过我失忆了。”她也不晓得自己干嘛在他面前心虚,但这声音就是越来越小。
是,天虞山的事,余念归的记忆她都有,说明白些,当初在天虞山,她也是随意夺舍,由不得余念归想还是不想。
她那会儿本是冲着长潋去的,谁成想余念归的根骨太不争气,才跟了陆端华。
云渺渺就是陵光这件事,她也是回了崇吾宫才知道。
但她怂个什么劲儿?她又没必要事事同他说,仙门与她,本来就势同水火啊。
忍一时越想越气,她当即扬起拳头砸了他几拳:“都是你掉进这个破地方!害得我雷火珠也没了,弄成这副狼狈样子,步清风你个灾星!”
捶着捶着,步清风忽然脱了力似的栽了下去,摔倒之前倒是还记得先将她放下。
“你先……别打了……”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头。
“你怎么了?……”余鸢吃了一惊,还以为他在吓唬她,可他一抬头,便是一张煞白的,冷汗直冒的脸,“步,步清风?……你,你好好说话!你别吓人!……”
她正在气头上,手底下的确没轻没重,但再不知轻重,也不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啊。
她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些,他们可还困在这个难以施展法术的甬道里,他真昏过去,怕是要死在这。
“没,没事,你别停下来,继续走……后头,有毒……”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还不忘伸手推她一把。
他这副样子,光是看就晓得是灵气衰竭之兆。
死里逃生
余鸢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头看向他的手,才发现他指尖始终凝着一束光,一声不吭地在他们身后布下了灵障。
他之前说封印不牢固,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条路打通后,毒气一直在向外蔓延,这一路走来,全靠他的灵力拦着,否则在如此狭窄的甬道里,毒气可比他们走得快多了。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跟我说?”她愕然地望着他。
步清风笑了笑:“同你说了也没什么用,你的真身是飞鸟,受不住这毒的。”
“我受不住你就受得住了?天虞山大弟子也是个凡人,肉身凡胎在这逞什么英雄!……”她咬咬牙,硬把人扶起来架在肩上,用自身灵力在二人周围凝出灵障。
“不然你先走吧,我歇一会儿自己也能走出去。”他虚弱地笑了笑。
余鸢抬头给了他一记白眼,还真将人放下,兀自走进了黑暗中。
步清风见她离开,无奈之余也松了口气,靠着石壁,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试图从草木土壤中汲取些灵气。
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竟然听到了脚步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然看到余鸢站在面前。
她板着脸,将他再次扶了起来:“前头能看到光亮了,再走一段路便能出去,你清醒些,别真昏过去。”
步清风半靠在她肩上,喘息都有些艰难。
“你怎么……回来了?”
“我乐意!你管我那么多!”她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不晓得她刚才钻了什么地方,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比方才还狼狈。
步清风低头看着她咬牙切齿地架着他往前走,口中还骂骂咧咧不饶人,于昏暗中不露声色地笑了笑。
如她所言,果然再走出一段路,便见到了一处狭窄的出口。
她一掌将其辟开,带着他走了出来。
此处应是凫丽山的后崖,附近的花草长势极好,看来毒还没有离开甬道。
余鸢错愕之余,想起步清风的状况,下意识地想问他怎么样了,却发现他双眸紧闭,站在树下,仿佛已经进入冥思。
四周的花木之灵似是受到什么感召般陆续飘来,徐徐汇入他体内。
如此庞大的凝灵,她还是头一回见。
步清风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那些灵泽仿佛鲜活了起来,在他身旁萦绕不去,他整个人都在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