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楚长曦布下的法阵,也就重黎这般道行的能出入自如,换做寻常妖邪靠近城门便得心慌气短。
故而这些年,盘踞在帝都城周围的妖邪也都识趣地散去了。
怎么,又兜转回来了?
他听着京司府尹细细描述今日在城外见到的“妖怪”,其模样是极容易被人记住的,说到其面貌与衣着时,楚司湛的眉头愈发蹙紧。
这“妖怪”怎么这么像他那个凶巴巴的魔尊师兄?
“你先退下吧,不需追查此人了。”他揉着眉头吩咐。
“陛下,这”
“下去吧,不是他。”楚司湛觉得此事解释起来实在麻烦,况且他那师兄八成也不希望泄露自己的行踪。
京司府尹只得灿灿起身,疑惑地退了出去。
城东十里外,郊林中,一袭白衣斜倚树下,端着一盅梨花酿,独自喝着闷酒。
草木葳蕤,斜光透叶,不知不觉,半坛子下了肚。
他从前是不太会喝酒的,这些年学着喝了些,能忘一时忧,却忘不了一世愁,不过是让他暂且从洪流般的痛苦和思念中且得片刻安宁。
今日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却并没有。
他不生气。
即便那些被他所救的百姓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解释一句,他也并不觉得愤慨和不甘。
从前的棱角似是被磨尽了,拔光了刺儿,在人间游游荡荡了好些年。
不生气,只是有些有些寂寞了。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便于忽然间,猝不及防地朝他袭来。
都说喝闷酒容易醉,他的确感到头脑昏沉,眼皮耷拉了几下,靠着树根顺势睡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合过眼,想睡一会儿。
待醒来,再去找那些逃走的山匪打听打听罢,他们常年盘踞此山中,或许知道什么
本打算小憩片刻,可这一觉,他足足睡了小半日,待惺忪转醒,却发现自己在山道上,斜光透过叶隙,有些刺眼。
周围的景致徐徐后移,身下颠簸,似是碾过一块石头,磕到了他的后脑勺,疼得他闷哼了声。
这会儿清醒过来,坐起,才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木板车上,周围还摆着几捆干柴。
前头传来骡子的叫声和鞭笞声,他望着正在赶车的男子和孩童,错愕地瞪大了眼。
孩子机灵,听到后头有动静,忙转过头来张看,望见一脸茫然的重黎,揪着男子的衣袖嚷嚷:“爹爹,爹爹!他醒了!”
闻言,男子转过头来,面露喜色:“恩公,您醒啦。”
“我你们”重黎摸不着头脑,但眼前的父子他还记得,方才在桥上,他救下的便是这个孩子。
男子道:“恩公救我孩儿,我还不曾好生报答,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本以为恩公已经走远,没想到在山中拾柴时瞧见恩公倒在树下,还以为便自作主张将恩公抬上了车。”
重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喝了些酒,有些困顿罢了。”
“如此正好,我们住的寨子就在前头不远了,让我娘给恩公煮些醒酒汤吧。”男子道。
“这”重黎觉得没什么必要,本想婉拒,抬眼却正对上一双晶亮的眼。
“您是神仙吗?”虎子托着腮,好奇地望着他,“您方才嗖地一下就飞起来啦!”
孩童年幼,只记得他抱着他飞上云霄的新奇,恐惧都忘到脑后去了。
重黎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什么神仙。”
“神仙哥哥你从哪里来呀!”孩子压根没把他的否认听进去,手脚并用地从前头爬过来,凑到他跟前。
“我不是”看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重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路过朝云城,听闻山中闹匪,孩童无故失踪,便来看一眼。”
“神仙哥哥你好好看呀!”孩童嘴角溢出了激动的哈喇子。
重三岁:本尊一觉醒来居然被两个凡人用骡车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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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村寨
“虎子,别问东问西的,恩公还头疼着呢。”前头的男子嗔了孩子一眼。
孩子登时往后缩了缩,有些无措。
重黎叹了口气:“吹了会儿风,已经好多了。”
闻言,虎子眼底一亮,忙不迭地又凑过来。
“神仙哥哥,你是怎么飞起来的呀?你还能飞得更高,飞到天上去吗?”
果真是孩子心性,喋喋不休地追问,有些闹人,却并不觉得烦。
重黎笑了笑,也懒得再否认自己不是神仙这件事了。
“乘风而起,至于飞到天上”他唔了一唔,“云头上冷得很,无事不上去。”
“哇,云上是什么样子呀?”虎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新奇样儿,抓着他追问。
重黎这些年四海云游,性子平和不少,不紧不慢地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