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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年不再畏寒,能用九天玄火,全是因为这颗心。
他要怎么办呢
他对她说的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又该找谁去忏悔?
庭前雪犹在,不染已涩白。
曾以为会恨一辈子的人,已经不在这了。
这些年的怨,恼,痛,伤,都化成了厚厚的痂,他怨恨,他在乎,无时无刻地念着,把她揉在了骨血里,千年万载,早就生了根。
多少夜里的噩梦缠身,恸哭不已,大梦将醒,却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
她不在了。
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回来碍他的眼了。
他怎么办呢?
这么活着的他,要怎么面对这道被狠狠揭开,只剩下一片空洞模糊的旧怨?
他上哪儿,找他的师尊。
他的神明。
像是从久远的梦魇中惊醒,又跌入一片冰冷的湖沼。
空荡荡的云渺宫,还回荡着少年意气风发的轻笑。
有镜鸾,有长潋,有东华上神和庚辛上神,陵光静坐在案边,眉宇清冷干净,如山尖一抹素雪,恬淡从容。
只有他,只有他隔着层层水雾。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那。
却说不出为何。
像是从噩梦中惊醒,身边空无一人,天地间茕茕孑立唯他一人。
谁都不要他了。
他陷在阿谀奉承的泥淖里,看不到一个真心的笑,也想不起任何一张脸。
于是猝然奔出,想要找到那个说带他回家的人,再来牵他的手。
可是低下头,掌心空空荡荡。
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他的怨,他的恨,都成了荒唐的笑话,飘散在寂静里,连灰都称不上。
猝不及防的痛,也如惊醒,快要炸裂的胸腔,无数悲哀在搅动。
五千年前的,如今的,都混在了一起。
他分不清了。
窗外的月不知何时升了起来,他原来已坐了许久。
比沉霜更冷的月华透过窗纱,落在宫殿一角,撒了一地惨淡的白,像是湍急岁月里,谁留下的憾,终无人拾起。
哽在喉间的酸涩终于崩裂,他抱着怀里的人,强抑太久,已经发不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