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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耳边穿来孟逢君的声音。
“能怎么?我今早过来换药,恰好遇见上君,才发现你昏过去很久了。”她嘟囔着,又往她胳膊上扎了一针。
这一针恰好扎在要紧处,且不管是疼的还是当真有用,云渺渺顿时清醒了不少。
“您伤得这么重,我这几日还是来云渺宫守着吧。”镜鸾忧心地看着她。
方才她与孟逢君一同入殿,发现她昏倒在榻上,着实吓得不轻。
所幸扎了几针后,人缓了过来。
“不妨事,诛心针本就厉害,凡人之躯,多少会有些难受的,有孟逢君过来换药就足够了。”云渺渺说得倒是轻巧。
孟逢君暗暗瞥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将银针拔了,给她换药。
今日山中还有诸多事务辄待处置,其中不少须得掌门亲自过问,故而在殿中休憩了一会儿,云渺渺便起身换好了衣裳,打算出门。
“主上,不然今日您还是在云渺宫歇着罢。”镜鸾几番权衡,忍不住劝道。
“她要肯听,才怪了呢。”孟逢君翻了个白眼,将药收了,拿上剑,同云渺渺一起走出了大殿。
镜鸾在昆仑侍奉多年,自是晓得她是个什么脾气,无奈地跟了上去。
“主上,其实今日我来,还有一事。”
她压低了声音:“前几日不是有一具妖兽的尸体送到了我那,那具尸体被烧得血肉模糊,将烧焦的皮肉切开后才发现无论是骨骼还是经脉,都并非兽类。”
云渺渺眉头一皱,脚步顿住:“那是什么?”
“是人。”
:一灯河山
她身为万灵之主,绝不会看错。
那具肿胀焦黑的尸体内,藏着人的各种骨头,不是如吞吃那般留在腹中,而是遍布全身。
虽有好几处断裂,但无论怎么看,都的确是人骨。
“主上,此事不太对劲,我怀疑”
话未说完,迎面走来几个刚务农归来的百姓,云渺渺按下了她的后半句,因诛心针的疼痛而微微佝偻的背也随之挺了起来。
“云掌门,早啊。”几个百姓见了她,皆恭恭敬敬地过来叩拜。
许是她颜驻的年纪尚小,又比寻常姑娘更瘦削些,便是听说过她于天虞山前召万刃齐下,力抗妖兽,瞧着也不过是个豆蔻之龄的丫头。
当真在路上碰见了,便忍不住如自家闺女一般说些体己话。
“云掌门怎么看着又瘦了,姑娘家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吃了上顿忘下顿,要饿出毛病来的。”一妇人从筐子里拣了不少新鲜瓜果,给她装了一大兜递过去,“这些都是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得很,这山里土肥水沃,长得可好嘞!”
“这”云渺渺略有犹豫,似是没料到自己还能收到这样的东西,看着眼前包袱里裹着的瓜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妇人却以为她是嫌这瓜果上沾了泥巴,世外仙君,哪里沾过人间烟火。
“这些泥回去洗洗便好,您若是嫌脏,我洗了回头给您送来?”
说着,先将手掌沾的泥巴灰往自个儿衣服上蹭了蹭,免得弄脏了她那身洁净如雪的白衣,实在可惜。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云渺渺目光柔亮,淡淡地笑了笑,伸手去接那包袱,“从没有人为我吃不吃得饱而忧心,有些不习惯多谢了。”
“您这说得哪里话?”那妇人一拍大腿,“哪个的心不是肉长的?您救了我们,我只能拿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来言谢,已是十分惭愧了,您瞧着同我家闺女年纪差不离,水灵灵的姑娘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对咱们这些百姓来说,吃饱穿暖,身子康健,比什么都强!”
话糙理不糙,云渺渺低低地笑了声。
妇人顿时脸红:“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她捧着沉甸甸的包袱,对妇人微微点了下头,“您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越应顾惜自己,山河未定,妖邪未除,不敢轻易倒下。这些瓜果,我会好好吃完的。”
寒暄之后,众人散去。
孟逢君看了她一眼,面露狐疑:“一些吃的而已,倒是被你说得那么郑重,上神过得就这么抠抠搜搜的?”
闻言,镜鸾顿然怔住,下意识地看了云渺渺一眼。
却见她淡然地瞥了孟逢君一眼,还真解释起来了。
“昆仑从前可不种菜,也没做饭的地方,仙人饮甘泉,食花露,便能活千年万载,的确没有吃饱的时候。”
孟逢君看了看她还有些颤抖的手,一脸嫌弃地从她怀里接过这包瓜果,单手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