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恸,无数复杂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与平日判若两人。
“我找了你好久,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那时候我明明救下你了”寸情的威力是无形的,只有受过同样的上,才能感同身受。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只觉得眼前的人是暖和的,而不是僵硬的尸体,这就足够了。
得多喜爱一个人,才会被折磨成这副样子啊
陆君陈默默叹息,沾着血的怀抱冷得人直打颤,他没有将他推开,撑着身子,静静地听着他似梦非梦的胡言,等着他终于撑不住昏睡过去,再将人抱到一边,盖上袍子。
他静默无言地坐在火堆旁,往火中添柴,想不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打算好要逃,明明想杀了这个魔头,退路想好了,决心也落定了,怎么就怎么就心软了呢?
抱起这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时,他从心底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疼痛。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把他弄醒后好好问问,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风灌了进来,卷着几许雪色,像是将年月碾碎后,抖落的喧嚣。
后背忽然一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却并无伤口。
疼的,是他的与生俱来的那道火灼般的胎记。
:这辈子我都认你
数日之后,云渺渺一行人抵达了女床山附近。
与昆仑一样,封锁了数千年的仙山,终于重见天日。
山间生灵仿佛还是当年模样,山中景致也没有丝毫改变,一切都停滞于此,等着它的主人归来。
镜鸾从飞舟上步下,踏入山中的瞬间,骤然风来,白雾刹那散尽,山中花海盛放,如春归绮景。
昆仑上君故里,的确名不虚传。
“主上,天色已晚,今日便在这落脚吧。”镜鸾道。
云渺渺张看四周,点了点头:“好。”
这一路他们也遇到不少妖兽侵扰,多数是散落各地作乱的妖物,也不乏从天虞山那一战中逃走后回来寻仇的。
这些妖兽似是中了什么咒术,明明有机会重获自由,却还是听命于无尽,对他们横加阻挠。
令她感到十分奇怪的是,自北若城之后,无尽再没有现身,只是派出妖兽追杀他们,却也不曾下死手。
比起赶尽杀绝,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离昆仑愈发近了,凡事都要小心些。
她回过头,望着一脸疲倦的众人,叹了口气。
夜路,是不能再走了。
女床山虽说是镜鸾的辖地,但司幽倒是比身为山主的她更为了解山中状况,不仅准备了吃食,连住宿的屋子都让山间精怪收拾好了。
手脚之麻利,镜鸾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的山头,你这么熟门熟路是怎么回事?”镜鸾狐疑地打量着笑意吟吟的幽荼帝君。
其人摇着扇子,风骚依旧,白发非但没令他憔悴,居然还衬出了几分勾人的媚。
搁在他身上,可真真是要命。
“你把自个儿关在后山那些年,以为这些山灵都是自生自灭的?”
众人在步清风等人的安置下各自落脚,走到这,苏门山和少阳山一路护送也到头了,云渺渺和长琴前去谢过此番相助,目送他们离开了女床山。
连日的奔波与追杀,几乎令人精疲力竭,虽说终于能在这喘口气儿,但一日不到昆仑,众人的心一日难安。
禁军也在这一日日的争执和惶恐中,人心涣散,若不是应燃看着,此时早已于草寇山匪无异。
军中将士尚且如此,遑论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一路不仅要防着妖兽袭击,还要担忧自己手中的吃食被其他人夺去。
夜里合眼都不敢睡死,手里紧紧抱着树枝石头防备着。
这等状况也有弟子同云渺渺禀报过,但以他们如今的处境,能保他们性命已是万分不易,实在分身乏术,烦心之余也只能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司湛去瞧过几回,诚然他不太喜欢云家的人,更看不惯云霆的做派,却不得不承认有句话他说对了。
一国无君,就如一盘散沙。
民不聊生,惶谈盛世。
于这些无辜百姓而言,想要几日太平安乐,都是一种奢侈吧。
他看了眼云衡,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正因几日不得好眠而腰酸背疼,这样的日子,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会落在自己头上。
师父说过,他可随心而为,不必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但
“殿下?”云衡不解地望向他。
他身后一群禁军将士疲惫不堪地席地而坐,早已没了往日军纪严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