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上清阁中,碰了一鼻子灰的命官们嗟叹不已,本以为几日多少能见上一面,哪成想天虞山如今的掌门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说话竟如此咄咄,他们如今可是住在天虞山,说得难听些就是“寄人篱下”,多少有所顾忌。
可天家血脉,不容落入旁人之手,更别说脱离尘世,去求什么长生之道了。
这这成何体统啊!
“云大人,如今怎么办?”应燃从再度听到“苏绵锦”这三个字,便陷入不安,昨晚更是一夜未眠。
那孩子这一路他的确见过,只是并未细想,数次擦肩,也都未曾放在心上。
二殿下去后,他一直以为苏绵锦也早已不在人世,谁想到人居然入了太子府,成了大殿下的“宠妾”,更未曾听闻居然还有个孩子。
当初二殿下身故,他消沉多日,不明真相,投入大殿下麾下,后来才发觉不对劲。
可那时大殿下已是东宫之主,没有证据,他无力相抗,且他还有妻小,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这一忍便到了今日,苏姑娘的孩子,居然还在人世。
云霆的脸色沉得骇人,眸中杀意涌动,怒道:“还能如何?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必定要将殿下接回!”
眼见今日再无下文,众人陆续告退,直至应燃和云霆也离开了上清阁,司湛才站起身来。
他静静地看了许久,始终一言不发。
镜鸾看过不计其数的人间百态,此事原委,心中多少有数,从他方才的反应来看,不可能一无所知,却也不逼他做决定,待他冷静下来,便带着他从后头绕了出去。
没走出多远,便遇上了正在山道上来回踱步的云衡。
他似是十分心焦,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忽地发觉有人走了过来,抬头望去,面上一喜。
司湛神色平静,盯了他好一会儿,问:“那枚玉佩是你交出去的?”
云衡没想到他开口便是这一句,顿然怔住,却又无法反驳。
“我我昨日本想还给你,可”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不屑的笑。
司湛牵着镜鸾的手,眼中的光亮黯淡不少,面目表情地注视着他。
“云公子,我其实一直看你不顺眼,那晚你被虎蛟咬伤,是我故意引你去的,泿水虎蛟牙中带毒,是我五岁便晓得的传说,本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没想到这般愚笨。从今往后,你别来找我了,我真的很讨厌你。”
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恨不得从牙缝里往外挤的掷地有声,说罢,便与镜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云衡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被他狠狠地拍开,心头如遭雷殛,却迈不开一步追上去。
呆呆地站在山道上,许久回不过神。
:您若想走,随时可以
云渺渺今早已将漆吴山传来的消息转告二位长老,不仅派出弟子探查真相,也设法与漆吴山掌门揽月真人互通书信,阐明眼下的状况。
处理完云霆之事,映华宫也远远不得闲暇,于云渺渺而言,妖尸与无尽之事已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妖兽一出,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了。
所幸司湛听话懂事,且这主峰还有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魔尊,不指望他能帮多大忙,他得了空儿给他们料理一下三餐也是求之不得的。
孟逢君与步清风一同坐在主殿与云渺渺共议,人间妖祸横行,天虞山今早已然遣一队弟子下山,去接应南海附近几座城的百姓,各大仙山仙府也先后派遣弟子下山相援。
但事发突然,偏偏又是各派元气大伤之际,能救下多少还真不好说。
据孟逢君事先查探,天虞山能一日来回的城池拢共五座,若都按从朝云城接回的人数来算,祷过山只怕很快便会住不下了,天虞山这边还需腾出半座山。
“从前觉得山中广袤,走下来还累得慌,没成想居然有担忧地方太小的时候。”孟逢君啼笑皆非地叹息。
而这些,云渺渺自是晓得的。
早些时候,镜鸾便未雨绸缪地放出了不少鸟雀山精,让它们留意四海内的妖物的动向,而今灵鸟折返,告知实情,状况并不容乐观。
镜鸾站在窗前,没听几句,那脸色便已经沉得厉害了。
据灵鸟传回的消息,那些妖兽似是早有预谋,蛰伏人间多日,直到最近才横空而出,吞吃那些妖尸的速度令人骇然,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操纵,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怖的景象?
虽未道出姓名,在座之人却都心知肚明。
“为救掌门放出那一半的神魂,究竟是对是错”孟逢君听着那些血淋淋的惨祸,着实动摇。
步清风将此事原委告知于她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寒意一阵阵地涌上来,其后果简直教人不敢细想。
师父怎么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事?
掌门的遗命可是毁去肉身,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竟然还是酿成大祸。
“无论对错,事已至此,我定会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