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今日连同诸位聚集于此,仅凭半块玉佩便敢于当庭质问天虞山掌门,是否过于放肆了?”她沉声道。
“若云掌门问心无愧,何不将那少年带到此处与老夫对质一番,若是误会,老夫愿向云掌门道歉,且从今往后觉得不纠缠于云掌门,如何?”云霆微微一笑,“云掌门敢否?”
“你什么意思!”孟逢君气不过,正欲上前争辩,却被云渺渺拉住了。
她暗暗摇头,将人拦在身后,直视云霆,正色道:“云大人,此乃天虞山,并非你可一手遮天的朝云城,小徒也不是那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他入天虞山一日,便是我的弟子,不是拿来同大人做赌注的。”
闻言,云霆冷笑:“所以云掌门这是心虚了?”
“我为何要心虚。”云渺渺眉头紧锁,断然不肯退让半步。
云霆道:“此玉本是太子信物,持有此玉之人,便是太子遗孤,是天家血脉,我等君王怎可落入仙门?云掌门若是迟迟不肯将人交还,老夫和应将军也只能认为天虞山大逆不道,软禁皇孙了。”
“你!什么叫交还?阿湛又不是你的东西!”孟逢君听着这话就来气,尽管他的话也令她颇感意外,她一度以为阿湛只是从北若城侥幸逃出来的难民孩童罢了,怎么还与皇家扯上了干系?
伴随着争执,上清阁中一片嘈杂,此时躲在二楼偷听的司湛正被镜鸾按在身旁,远远望着身陷众之矢地的云渺渺等人,不免有些难受,小声问镜鸾:“那些人很想见我吗?”
镜鸾看了他一眼:“那你想见他们吗?”
司湛看向那一众官吏,踟蹰片刻,摇了摇头。
“那就不见。”镜鸾扣住他的腕,斩钉截铁道,“有主上在,你不想,便不用见。”
:毅然回绝
云渺渺听着耳边各执一词的喧嚣,孟逢君握着剑的手都气得发抖,以她的性子,能忍到此时已是颇为不易了。
再吵下去,不仅没个结果,怕不是要惊动尚在养伤的长琴和端华。
“云大人。”她的声音清清朗朗,掷地有声,回响在偌大的上清阁中,四下霎时静了下来,“大人要给我等安个什么罪名都请便,但是莫要忘了,天虞山乃仙门中流砥柱,我师父在位时,曾得四海敬重。”
“我虽是临危受命,却也是个名正言顺的掌门,您的主意都打到掌门弟子头上了,难道要我拱手让人?说得难听些,您这是得寸进尺。”
“我本不愿闹得人心惶惶,但诸位着实不识好歹,我便直说了,如今人间妖兽横行,胡来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诸位的处境,莫说玉佩的来历究竟是真是假,即便那枚玉佩真是阿湛的,他也已是我门下弟子,要不要站出来与云大人对质,由得诸位随口一句戏言?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没死呢。”
她掌中金光攒动,不染呼之欲出。
众人就算没有亲眼见识,也听闻过她手中法器的厉害,惊恐地退至两侧。
云霆面色铁青,在确信她到底是虚晃一招,稳住局面还是来真的之前,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那双凌厉的桃花眼,他忽然有些后悔,若晓得她今日竟敢如此忤逆不孝,威逼于他,他当年离开白辛城之前就不该心软,应当掐死她永绝后患!
他眼中的恨意已不屑于隐藏,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的恶兽。
云渺渺却在此时置若罔闻般背过身去,高声道:“诸位一朝失主,心中焦躁不安,情有可原,今日之举天虞山不予追究,拥立新君事关重大,仅凭半枚玉佩便草草定下着实不妥,我等在山中并非闲来无事,人间危在旦夕,指望仙门相援,得以活命的无辜之人不计其数,若无确凿证据,还是莫要像今日这般横生枝节了,告辞。”
说罢,她便带着步清风和孟逢君大步而去,任凭云霆的目光如芒在背,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你方才还挺客气啊。”孟逢君看着她始终心平气和的样子,自己倒是气得不行。
云渺渺瞥了她一眼,道:“老实说,我若不是掌门,鞭子早抽过去了。”
踟蹰半响,她吞吞吐吐地问:“阿湛不会真是皇子吧?”
方才说得那般理直气壮,这会儿静下来倒是觉得有些没底。
步清风也颇为犹豫,他不曾跟去朝云城,阿湛的事只是耳闻,对于这个师侄,的确是个乖巧懂事的,但其来历却不甚清楚。
“渺渺,到底怎么回事?那玉佩真是阿湛的?”
云渺渺神色凝重,终是点了点头。
步清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云宰辅的话”
岂不是真的?她收个徒弟还收出麻烦了?
“师兄。”云渺渺郑重地看着他,“此事容后再议,先回映华宫细议那些妖兽的事。”
“那阿湛”
“阿鸾会平安带他回去的。”
折返途中,云渺渺忽然瞥见山头树后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微微皱眉,对步清风和孟逢君道:“你二人先去,我稍后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