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阵毫无预兆的沉默令人心慌,镜鸾想起了前往酆都之前,她唤出的那句“桑桑”,或许她的身份,从被召出的那一瞬,便没有瞒过她。
若真是如此,她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
“您不责怪于我吗?”
“责怪?”云渺渺皱了皱眉,似是有些困惑。
镜鸾心虚地垂下了眸:“我之前假扮乌鸦精,不辞而别,一直欺骗于您,我”
诚然那会儿她的确没法子说实话,但欺骗就是欺骗,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是不敬之举。
即便她因此厌恶了她,再不想见她,她也无话可说。
“您不我生气吗?”她惴惴不安地问。
云渺渺陷入了踟蹰,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生气说实话是有那么点儿生气的,但责怪未免过了,你身为上君,无论何故,到底是成了一介凡人的命兽,多少会有些为难之处,我不想勉强留下你,也不问你为何留下,只是有时也会好奇,为何你与我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我看起来很不好相与吗?”
“不,不是!不是的。”镜鸾慌了神,几度欲言又止,还是将真相暂且吞回了肚子里,司幽说得对,眼下还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您很好,不必妄自菲薄,我是心甘情愿应召而降世,就像您说的,我是个上君,什么都不缺,您也无需担心要给我什么,只要只要您好好爱惜自己,莫要赶我走就好。”
这话听来着实不像从一位上君口中说出来的,温柔解意,处处都在替她着想,甚至有一点卑微。
云渺渺始终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但既然说了不问缘由,便没有追问。
她释然地叹了口气:“罢了,待你有朝一日愿意说了,再告诉我吧。”
镜鸾:看到没,主上吃软不吃硬,怪不得你总挨抽
重三岁:你别得意,师尊迟早是我的!
:那一定是因为特别喜爱她吧
暖风阵阵的浮昙台上,司湛在师伯的“照看”下,老老实实地扎着马步。
欲凝灵气,先稳丹田,无论是步清风还是云渺渺,刚入门时都是这么踏踏实实地熬过来的。
司湛没什么练家底子,自幼养在深宅,身子骨最要好好操练,稳固根基,才好继续修行。
这会儿就看着半大的少年,沉肩挺腰,在偌大的浮石上一动不动地半蹲着,额上汗珠涔涔,咬牙坚持。
步清风也晓得他累得够呛,但修炼之初,最是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马虎不得。
他一面端正司湛的姿势,一面暗暗记挂着山下的事,正巧这时,瞧见不远处有人白衣滚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便是还瞧不清脸色,从这架势也瞧得出多半正在火头上。
待人到了跟前,步清风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一礼:“师叔您怎么了?”
相处多日,倒是不似起初那般排斥这魔头了,且此人还为救师父出了力,他也不是那等没长心肝,忘恩负义之徒,近来对其的态度缓和不少,“师叔”二字也喊得愈发顺口了。
重黎板着脸,瞧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看司湛,问:“在这蹲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步清风答道,“还需再蹲一个时辰。”
“嗯”了一声后,重黎兀自在一旁找了块石头,腿一架,就坐了上去。
那片地儿,顿时就跟三九寒冬似的,拒人千里。
步清风是不晓得这么一会儿工夫,谁招他了,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想专心顾着司湛,可背后的冷哼声总教他实在难以忍住好奇心,时不时回头瞄一眼。
算算时辰,其实他须得下山去处置别的事了,但阿湛这边也不能弃之不顾,思量再三,他将主意打到了魔尊头上。
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他悄然望去,此时的魔尊正倚在树下,冷着脸,双膝屈在胸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山海,活像一只大白兔子,让人看不透,却又莫名觉得那背影很是寂寞。
喉结一滚,他壮着胆儿走了过去:“师叔。”
“嗯?”他头也不回,应了个声儿,表示自己听见了。
步清风觉得有些尴尬且不好意思,犹豫半响,道:“山下诸事辄待处理,我须得过去一趟,阿湛这边,您看您能不能”
“知道了。”话音未落,他便点了头。
似是漫不经心之余,随口答应,但他突然这么好说话,也甚是难得,步清风有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忙道了声谢,交代了司湛几句后,御剑下了山。
空旷的浮昙台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无声,树下的人臭着脸兀自发呆,不远处的少年紧咬牙关,忍着胳膊腿儿的酸软。
僵持良久,司湛终于忍不住了,侧目望向他。
“师叔祖,师伯不是让你看着我么?”
“嗯,这不是看着?”敷衍至极的答复。
司湛看着他盯了远处那座山已有许久,就这还看着他呢,莫不是后脑勺长了眼。
“师叔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