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真能扯。”后头一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们说他方才去哪儿了,刚刚阿湛让咱们不要跟去,这小子禽兽不如,没有对阿湛如何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紧张了几分。
“应当不至于吧,这里好歹是天虞山,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啊”
“不过当日阿湛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可气得不轻,还专门找了这小子的画像认了个清楚,我还以为他要冲过去打人呢。”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阿湛跑过去的时候,可是满面容光。
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一笑,众人不觉吃醋,倒是齐齐打了个寒颤。
当日晚,云衡辗转反侧,总睡不着,披了件衣裳,神使鬼差地走出了屋,沿着白日里的那条路,再度走到了玲珑树下。
天色已晚,林中静谧,唯有晚风吹动花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在朝云城的时候,他身边都是喧闹的,忽然这般安静,像是连心都沉了下来。
他不晓得自己来这作甚,活像个傻子。
可此时回去,也有些走累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了石头上。
百无聊赖地发了会儿呆,正欲起身,却忽然听到了本以为绝不可能出现的声音。
“大哥哥,你真的在这啊。”
叮!您的好友,司只在师父和师叔祖面前乖巧超记仇白切黑湛已上线
:就凭你也配
他蓦然回头,险些扭到脖子,错愕地望着站在花下的白衣少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月白风清处,于他而言,恰如天降。
直到这时,云衡才忽然明白,自己是想再见他的。
司湛走了过来,对他伸出手,笑道:“我夜里睡不着,让师叔祖带我下山,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大哥哥可愿意陪我走走?”
云衡瞠目结舌地盯着那只手,月色下,细嫩得像豆腐似的,一时间倒是忘了他口中的“师叔祖”,就是将他打成这样的人。
“好好,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他往衣服上蹭了蹭手,仿佛这样,就把他身上所有的污垢和嚣张的脾性抹掉了,如此才敢去牵那只干净的手。
司湛轻笑着,牵着他往前走。
穿过开满挽香玲珑的花海,走过白石桥,月下的天虞山,美得像一场触手可及的幻梦。
云衡揉了好几次眼,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从前遇上的人,看过的景,都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似乎重要的从来不是美景,而是一同看景的人。
他一点都不想让这孩子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决不能让云渺渺说出去。
“那个你师父有没有同你提起过我啊?”他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司湛陷入迟疑,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没有啊。”司湛莞尔,笑得天真,“师父忙着处理山中事务,大概没有闲暇吧。大哥哥你是师父的弟弟吗?”
“我嗯。”云衡点了点头,“我娘说,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闻言,司湛默然一笑。
片刻无声,他低头望着桥下溪水中扑棱的几尾虎蛟,忽然道:“那些鱼长得好生奇怪,大哥哥见过吗?”
云衡愣了愣,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便瞧见了水中虎蛟蹿水而出,粼粼波光中,甚是绮丽。
“我我没见过,应是仙境中才有的灵鱼吧。”他书读得少,这会儿后悔起来,只能硬着头皮猜。
“这样啊,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呢”司湛专注的盯着水中的虎蛟,眼底似是也染上了层层清冽的光,忽地歪了歪脑袋,“真好看,听师兄们说,天虞山的灵兽大多性情温顺,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大哥哥你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应当不会抓鱼吧?”
云衡一怔:“抓,抓鱼啊”
自打幼时被鲶鱼的“血盆大口”吓了一回后,他连鱼都不太敢吃,不过
“你喜欢那鱼?”他试探道。
司湛点了点头:“我一直都很喜欢读民间志怪传说,好像在哪儿见过这鱼,咱们再走近些看吧。”
云衡猝不及防,被他一路拽到了溪边,看着水中的非同寻常的“游鱼”,他着实打了个寒颤。
这简直就是怪物嘛,哪里好看了
他暗暗嘀咕,却见司湛看得目不转睛,似乎对那鱼很是有兴致,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忽然一笑,没有半分烟视媚行的垢态,让人见不得他失望的样子。
“不,不然,我替你抓一条上来吧,你可以细看。”云衡神使鬼差地脱口而出。
那双眼顿时神采雀跃,还没反应过来,袖子便被拽住了。
“真的?”
云衡看着缠在小臂上的那只手,不由得笑了起来,当即撸起袖子往溪边走去。
“你在这等着,本公子这就给你抓一条回来!”
望着他跃跃欲试的背影,司湛背着手,灿烂地笑,不忘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