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她望着破旧的宅门,无声地叹了口气。
司湛昨日哭了半宿,眼睛肿肿的,起身后就往重黎身旁凑,便是被他瞪了,也再不怕了。
众人就此启程,折返帝都。
一路也去了附近的几座城查看情况,那几座城中的确也找到了枯死的血藤,循其根茎找去,只找到一件沾着血水的衣裳。
城中妖尸都不见了,这些城池外可没有禁制,多半是去别的地方了。
冲天的妖气渐渐散去,这些和苏绵锦一样以身饲妖的人究竟怀着何等怨恨,已不得而知。
就在这时,一只传音纸鹤寻到了他们,是从朝云城传来的消息。
是个坏消息。
城中出现了妖尸和嗜血的藤蔓,城中弟子难以抵挡,请他们速回。
“这么快”孟逢君讶然。
云渺渺面色凝重地将纸鹤收起,随即下令,所有人不再去往别处查探,立刻赶回朝云城。
:你让我看一眼
踏入酆都,本以为会是一片哀鸿遍野,混乱不堪的烂摊子,然目之所及,皆有条不紊,十殿阎罗,五方鬼帝,率各部鬼差井然有序地收拾着残局。
镜鸾踏过奈何桥,便遇上了南方鬼帝杜子仁,千儿百年没见,倒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只是早就听说女床封山,她多年杳无音信,突然回来,泰然如他,面上也有了一丝动摇,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礼:“见过镜鸾上君。”
镜鸾此时无心与他多言,逮着谁便是谁了:“司幽你们君上呢?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这话倒是把杜子仁问懵了:“君上几时受伤了?”
她一怔:“我听”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反应,她思忖片刻,换了个问法:“你们君上近来,可有反常之处?”
杜子仁想了想,道:“一切如常。”
她将信将疑:“如常?”
他点点头:“神龙见首不见尾,与平日一样。”
哭笑不得的怒意往脑子里一冲,她简直要给气笑了。
的确,成天见不着人,可不就是他的“一切如常”么。
“可知他人在何处?”
杜子仁也有些不确信,遥遥指向天子殿:“今晨见过君上一回,眼下应当还在天子殿应当。”
说到最后,他自个儿都没什么信心。
闻言,镜鸾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朝天子殿赶去。
一路行过酆都街巷,鬼市虽闭,但各处鬼魂和鬼差都无半分混乱之兆,倒是颇为安宁。
这令她不由心生动摇,怀疑无尽之前会不会是为了诱她失了分寸,有意夸大其词。
司幽会不会压根没有什么大碍。
若是如此,她也可安心告知主上,不日折返。
天子殿一如当年,巍峨寂静,她踏入其中,屋内悄无声息,内殿房门紧闭。
神使鬼差的,她没有立刻出声,收敛气息,在四处转了一圈。
似乎并无一丝异样,却也正因如此,更异样。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回过头,正巧望见端着一碗药进门的白衣女子。
虽说褪去了满面皱纹的苍老模样,但周身灵气却是不会变的。
孟婆也瞧见了她,倏忽一怔。
她接任孟婆一职不过千年,旁人眼中算是鬼差中的老人,但于镜鸾而言,也只是个丫头片子罢了。
孟婆自是没有拜见过她的,她离开酆都时,这姑娘多半还在轮回中呢。
“何人擅闯天子殿!”孟婆快步入殿,神色戒备地盯住了她。
镜鸾微微皱眉,并不想与一个丫头片子计较,上前打量了她一圈:“你是来见司幽来件幽荼帝君的?”
孟婆面露狐疑之色,眼前的女子出入太过熟稔,并不像是头一回来又或是偷偷溜进来的,心存疑虑,又不敢妄下定论。
“你是何人?”
镜鸾只是想来看看司幽的状况,不愿闹得人尽皆知,想了想,道:“我是幽荼帝君的故友,听闻他近来抱恙,前来看看。”
闻言,她瞧见孟婆的脸色忽地变了变,顿时心头一沉,看向她手中端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