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金光滚滚,刹那化为赤色,流火成光,当头劈了下去!
孟逢君也召出毕方,从天而降的三昧真火,瞬间点燃了场上火石,只听得轰然一声,火焰迸溅,眨眼便吞噬了周遭薪柴。
镜鸾放火的同时,在众人身上落下了护持,以免惨遭殃及。
火焰冲天而起,将妖尸团团为主,再没有一条路能容他们脱身。
司湛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样好看的火,不禁入了神,突然后颈被人一拽,当头落下一个肉炒栗。
“这不是凡间的火,臭小子你不要命了?”重黎板着脸,凶巴巴道。
司湛委屈地瘪瘪嘴:“师叔祖您打人也太疼了”
“不疼你不长记性。”他从来都是理直气壮。
望着在火中嘶吼挣扎的妖尸,重黎默了默,敲了敲他的后脑勺:“这里头有没有你认得的人?”
这小子怎么跟瞧热闹似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司湛摇了摇头:“我自记事便没怎么出过门,盈姑姑说外头危险,不许我离家,我不认识这些人,我只认识”
说到这,他忽地顿了顿,有些为难地望向他。
“师叔祖,我娘是不是还在那座宅子里啊?”
被那些血藤抓住之前,他好像望见一个很像苏绵锦的人站在门边,后来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重黎被问得一噎,下意识地想直接来一句“已经死了”,可话到嘴边,又给收住了。
司湛满是犹豫与纠结的目光里,分明带了一丝难过,他生平头一回犯愁,要怎么对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说,你娘魂飞魄散,连具尸体都没留下。
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但也不会安慰人,不过他扯谎还行。
于是,清了清嗓子。
“你娘没在那,可能逃出城了。”
闻言,司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抿了抿唇,低声喃喃:“逃了也好”
逃了,便不会再见了。
但是还活着,也好。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没喜爱过他,相见,也只是更讨厌他罢了。
只是,只是。
从今往后他就真的没有娘了。
: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眼前的孩子忽然不说话了,重黎疑惑地看了一眼,登时愣住了。
“你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他可没哄过小孩子,有些手忙脚乱,那几个女妖精在他面前哭哭唧唧的时候,他一脚过去,就不在他耳边嚎了,可这小子显然不行。
云渺渺非跟他翻脸不可。
幸而其他人都盯着火中挣扎的妖尸,无暇顾及这边,他赶忙捻着袖子,往司湛脸上糊了一把。
不擦还好,一擦司湛哭得更难受了,得亏妖尸的哀嚎声盖过了哭声,暂且无人留意这边的状况。
“师叔祖”他一把抱住了重黎的腰,将他的袍子捏得跟抹布似的,眼泪鼻涕全蹭了上来,抱着他哇哇大哭,“我没有娘亲了!”
原本一点儿都不在乎,听到她真的没有追上他,真的丢下他了之后,委屈却似泄洪一般汹涌起来,哪管眼前的人平日里怎么欺负他,抱住谁就是谁。
重黎被他哭的手足无措,迟疑了片刻,俯下身一把将他提溜到了怀里,不太熟练地托着他的小屁股,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没好气地笑了一声。
“出息,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这么能哭?”
司湛哭得厉害,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懂,嗯了几声,以示自己听到了。
呜呜哇哇的声音震得他耳朵麻,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云渺渺肚子里怀着的那个。
他儿子以后可不能跟这小子似的,得像他,怎么能做出哭鼻子这么丢人的事?
嗯,对。
敢哭就揍。
如是想着,他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感到十分满意。
刑场上的妖尸渐渐没了声息,三昧真火与不染的神火,世间没几个妖邪有本事扛住,在挣扎中化为了灰烬。
无论是垂髫小子,还是伛偻老朽,高官贵胄,亦或是贩夫走卒,都化为温热的骨灰,随风飘散。
云渺渺来寻司湛时,他正趴在重黎肩上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哭得狠了,还没缓过来,眼都有些睁不开。
她不由一怔,错愕地看向重黎。
他顿时警觉:“可不是本尊弄哭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从他怀里接过司湛,却发现这孩子打着嗝就睡着了,双手紧紧箍着重黎的脖子,蹭的他脖子上都是眼泪,迷迷糊糊,劲儿却不小。
“他几时这么粘你的?”她诧异道。
重黎也一脸莫名其妙,将方才的事同她说了一通:“本尊就想着,总比死告诉他死了好,没成想他突然扑过来抱着本尊就哭”
闻言,云渺渺淡淡一笑:“那劳烦您再这么抱一会儿吧。”
“”他是来带孩子的吗!